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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4部分

北上,在戚帥帳下聽用。保定練兵時,被提升為千戶千總。復套之戰,屬下一直隨著戚帥,打過東勝城。戰後敘功,提升為遼河守備,署指揮僉事,跟隨李大帥入遼作戰,因為是出身於戚帥帳下,四年半的時間一直自生自滅。萬曆二年遼左之戰,我被當做靶子,吸引土蠻的主力,激戰十晝夜,五千弟兄陣亡大半,才換得了那場大捷。”提到當時遭遇的困境,鐵柱說的是雲淡風輕,但誰都能想象到,他是怎樣熬過來的。

“那一戰後,李大帥算是對我刮目相看了,但我和麾下的弟兄們,都被見死不救的遼東軍傷透心了。”鐵柱接著道:“李大帥也沒打算留我們,便奏請兵部,把我們從遼東前線撤下來。修養數月後,我被提升為都指揮使,差事是廣西南寧遊擊,萬曆四年,安南叛亂,奉調出鎮南關,在經略大人指揮下,平定了阮氏叛亂,升為署都指揮使,任安南副總兵,去年剛被提升為都指揮,現在是安南總兵了。”

“十六年時間,能當上中南經略府三大總兵之一!”沈默親自把盞道:“可喜可賀啊!”眾人也紛紛起鬨,逼得鐵柱連灌了三大碗,才肯放過他。

對了,鐵柱的大號叫鐵戰,還是當初沈默給起的,本打算他生個閨女叫鐵心蘭,可惜這傢伙連生了六個兒子,一個弄瓦的都沒有。

接下來是常三尺。沈默為這批老部下設計的路數大致相同,但這傢伙比鐵柱圓滑多了,一直有各路上司的照拂,自然也不會混得那麼艱難,現在是從二品的都指揮同知,任廣東副總兵,比真刀真槍拼出來的鐵柱也只差了一線。

其餘的十四老侍衛裡,胡勇當上了呂宋總兵,馬漢當上了廣西副總兵,其餘人還沒混上總一級,但至不濟也是個實權參將,麾下統兵過萬。除了這在場的十六人之外,還有在江浙閩贛的十一個,在河套、遼東的八個,因為路途遙遠,沒機會坐在這裡。

沈默在準備金蟬脫殼之前,唯恐他們得知自己的死訊,一時衝動再幹出什麼天雷地火的事兒來,因此第一時間,就派人通知了他們。

鄭若曾一邊陪著喝酒,一邊冷眼旁觀……這些人能達到今天這個程度,當然需要個人的鮮血和汗水,可離開沈默這個主管軍事十餘年,把兵部經營成自家後院的老恩主,也是幾乎不可能的。

而細想一下,從十幾年前,自己還不認識他的時候,沈默便開始利用世兵制崩壞,募兵制初建的黃金時期,在軍隊中培養親信力量,其所謀之深,所慮之遠,讓人想一想都不寒而慄。

這才是他敢於玩‘鄭伯克段’的底氣所在吧……鄭若曾打了個寒噤。

第九零零章 大時代之風起青萍之末(中)

深秋的北京天高氣爽,自打沈默死後,正式開始親政的萬曆皇帝,心情也從來沒有現在這麼開朗,他在一點點找到君臨天下的感覺,但要想宸綱獨斷而不擔心有人掣肘,還需要搬掉一塊千斤巨石,那就是已經奉行八年的‘廷推廷議制’。

也不知從何時起,‘大事必經廷議,高官必由廷推’,成了大明朝的慣例,尤其是到了隆慶朝,萬曆那個端拱寡營的爹,更是將政權和人事權全都交給了大臣,日子一久所有人都認為是理所當然。以至於到了萬曆年間,首輔沈默將此規定製度化,引來了滿堂叫好,遂推行不移八年之久,時至今日,已是深入人心了。

但絕對入不了萬曆皇帝的心。如果用什麼人自己不能決定,幹什麼事自己也不能決定,這皇帝還有什麼搞頭?他認為,既然當上了皇帝,就應該像自己的祖父那樣,朝綱獨斷,威福自享,如此才能不負上蒼一番美意。

當然,年輕的皇帝也知道,他的祖父其實也沒有動得了這該死的規矩,而是採取了變通的法子。研究嘉靖皇帝已經到了入微的萬曆,知道祖父漫長的皇帝生涯,並不是一帆風順的,也有高峰低谷。而其起落變化,暗合了嘉靖朝主要的五位首輔楊廷和、張璁、夏言、嚴嵩、徐階的交替。

嘉靖皇權受到抑制的時候,正是楊廷和、夏言、徐階在位的時期,而皇權張目、肆無忌憚的時候,正是張璁和嚴嵩當首輔的時期。這當然不是巧合,而是一種必然。以萬曆的總結就是,首輔的選擇,決定了皇帝權勢的起落。

書上說,首輔的職責是調和陰陽,在萬曆看來,就是處理皇帝和百官的關係,那麼首輔站在哪一邊,就成了君臣博弈的勝負關鍵。楊廷和、夏言、徐階,都是以百官之師、士林領袖的身份立足,當君臣發生衝突時,肯定要維護大臣,跟皇帝對著幹的。皇帝沒了幫手,自然要吃虧。

而張璁和嚴嵩,則是在士林臭了名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