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頭髮混著汗水散亂地黏在鬢角處,樣子極為狼狽。汪臣看在眼裡,心裡莫名一痛。
“思思,你先自己過去好嗎?我等下就去找你。”他終於下定決心,轉臉看向李思思,安撫地拍拍她的手。一顆心卻早落到了旁邊的連惜身上。人就是這麼矛盾,越是恨的,越是放不下。
“……那好吧。”李思思滿心不情願,可是她好不容易才有了今天的局面,也不想因為一點小事就惹汪臣不悅,只得強擠出一絲笑,獨自離開了。
望著計程車走遠了,汪臣轉過身,故作冷漠地對連惜道,“找我有什麼事?”
這些日子他也想了很多,想到連惜的條件和為人,想到連惜在李家的處境,這個女孩打從骨子裡散發出的乾淨氣息,是無論如何也抹不掉的。作為一個寄人籬下的養女,當受到主人家兒子騷擾的時候,尤其又是在高考前夕,她除了暫時忍耐還能怎樣呢?真鬧出來了,名聲還要不要?
她的小惜絕不是什麼淫。娃蕩。婦,否則,又何必選擇那個跛腳的李銘宇?學校有錢有貌也喜歡她的男生不是沒有。所以,她只是做錯了一件事,就是不夠相信他,面臨困境時沒有向他求助。
這麼一琢磨,汪臣的憤怒便大多被心疼給取代了。如今,他只差一個臺階,只要小惜跟他認個錯,以前不管發生過什麼,他都既往不咎了。
汪臣滿心期盼著連惜能和他服軟,可是沒想到,等來的卻是一聲夾雜著憤恨和鄙視的質問:“學長,是不是你在幫我姐爭取那個保送名額?!你怎麼能這麼卑鄙!”
“什麼……我沒有啊。”他幾乎被說懵了。
連惜卻彷彿更生氣了,恨恨地道,“你不用裝了,我都知道了!真沒想到你是這種人,把學校當成自己家的私財了嗎?你跟誰好就把好處給誰?你還有沒有一點做人最起碼的良知和是非觀!”
“良知?是非觀?”汪臣怒得上下牙都在相撞,從小到大,他頭一次這樣被人指著鼻子罵,還是自己心愛的女孩!他狠狠攥緊拳,竭力忍著出手的慾望,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你……你就是這麼看我的?”
“我……”連惜才說了一個字,就發覺四周都是八卦的目光,甚至連警衛室的人都跑出來朝這邊張望。她不想再在學校傳出任何跟汪臣有曖昧的話題了,遂拉著汪臣就往路北走,拐彎的時候頭昏腦脹地差點撞到一輛銀灰色的轎車,幸好汪臣及時託了一把她的腰才沒摔倒。
也就在這一撞一託間,連惜氣憤的心情也稍稍冷卻了些。剛才她之所以那麼控制不了情緒,只因她還把汪臣當成以前那個正直、陽光,且又喜歡她的大哥哥,可是卻忘了這會兒早已物是人非了。
她以為她已足夠堅強,但是當過往的記憶濃墨重彩地潑進腦海中時,她還是禁不住溼了眸子。
再抬起頭時,連惜臉上的色厲內荏已完全褪盡,神色間充斥著無助與淒涼,“學長,算我拜託你好不好?把那個名額還給我吧。我姐將來很可能要出國,這個機會她根本不需要,可是我非常非常需要,這會改變我的命運。”
汪臣的神情明顯滯了一下,片刻過後,他頹然地放開手,低下頭道,“我說沒有就是沒有。你不相信……我也沒有辦法。”說完,轉身就走,一貫挺拔的身體此刻好像都蒼老得無力直起了。
連惜微微張著嘴,一動不動地看著他的背影,心裡隱隱覺出一絲不對。她下意識地上前一步,可還沒追出去呢,就聽到身後傳來一聲無奈的低呼:“哎呦,你別再去了。”
這個聲音聽著有些熟悉,但她卻想不起是誰。連惜回過頭,驚見莫飛居然飛快地從身後那輛銀灰色轎車的司機位上走了下來!他苦著臉一個勁兒地擺手,嘴角還一偏一偏地朝車後座示意。
連惜朝後看了一眼,整個人頓時如被冰封住了似的,一動都動不了了。
後座微微開啟的車窗緩緩落了下來,露出男人面容平淡的臉,但那平淡卻讓人心驚肉跳,好像暴風雨前最後的寧靜,等下便是一場吞天噬地的巨浪。“上車。”他低沉著聲音道。
連惜聽到那拔涼拔涼的一聲,一瞬間幾乎生出一種拔腳就跑的衝動,可是莫飛的動作卻比她快得多,一把就將她推進了車子。
連惜身體僵直地坐在葉文彰身邊,礙於男人冰冷的氣場,連頭都不敢往旁邊偏一下,可是這種反應落在葉文彰眼裡,卻無異於是心虛的表現了。想到連惜剛剛摔倒時,汪臣親密地扶住她的動作;想到連惜帶著哭腔求汪臣,讓汪臣幫忙爭取保送名額,葉文彰就覺得渾身上下都不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