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我一起來的還在外面,他是老手,應該有辦法的。”
“希望吧。”白碧德像是放棄了一般的嘆了口氣,然後靠著我坐了下來:“我可不想連戀愛都沒談過一次就死在這裡。”
“理由稍稍有點不同,但我也絕對要回去。”我知道自己的樣子有點做作,但還是將真切的想法說了出來:“無論如何我都要離開這裡……畢竟在一個人失去生命的時候,最悲傷的不會是他自己。”
“難道我們真的會死嗎?”
“……說說而已。”
看到白碧德抱緊雙肩,露出深深畏懼的表情,我明白自己在無意中肯定了面前的絕境。但已經說出口的話無法收回,不過彌補一下總比什麼都不做要好。
“如果要加害我們的話早就應該動手了,既然現在還能太太平平的坐在這裡,那就說明對方另有圖謀,或者……正在和齊藤先生……”
要在幾秒鐘裡就整理出對自己有利的條件當然會很勉強,但不經意間我卻抓到了重點。
“對了!說不定那個妖怪還在著齊藤先生戰鬥,所以分不出手來對付我們!”
為自己的心臟注入強心劑後我一躍而起,希望的熱流貫穿全身,腦筋也因此靈活了起來。在白碧德仰頭送來的驚愕眼神注視下我用手託著下巴,像是自言自語般的對目前的情況做出推測。
“警棍和彈痕都真實存在,那麼這個房間並不是完全虛假的。不過我們是從哪裡進來的呢……”我將目光凝聚到對面的牆壁上,彷彿要將它貫穿一般。生死存亡或許就看這一注下得對不對了,我跨前幾步,以如同在做某種宗教儀式般審慎和鄭重的態度,將握著警棍的手慢慢遞出……五秒鐘後警棍的前端沒入了牆中。
“這,這是怎麼回事?!”
“雖然未必是據實的記錄,但在很多小說裡幽靈妖怪都能製造幻覺,多看書的優勢就是在這種時候體現出來的啊。”
趁著興奮的激流還在全身環繞,我轉身一把拉起了尚坐在地上的白碧德。
“小心點,跟在我後面。”
拋下這句話後我就伸出握著警棍的手開路,穿進了外表呈現為牆壁的幻象中。這麼做的結果是兇是吉?問天問地隨便你,別來問我就可以了。
即使經歷的時間沒多久,這仍然是我至今為止所走過的最奇妙旅途。理論上我應該看到牆壁內的磚石結構,但即使不停的跨出腳步,呈現在我面前的卻始終是牆壁的表面。納悶之餘四下張望的結果也一樣,我彷彿墜入了主題為‘表象’的三維立體動畫中。尤其令人感覺怪異的是在向後看時只能望到白碧德尚與我左手相握的手腕部分,手臂以上則完全隱沒不見。纖細的手指上傳來的握力不斷改變,由此也可以感受到白碧德緊張的心情。事實上我的感覺也沒好到哪裡去,最初的自信已經開始被距離消磨,幸而白碧德看不到我忐忑不安的表情。走了十幾步後眼前忽然豁然開朗,強烈的自然光迎面射來。由於剛從光線暗淡的室內走出來,所以我不得不眯起眼睛,同時將警棍在面前胡亂揮舞,以防遭到突襲。等到適應新的環境,能看清四周的景物後我的心情不由得墜入了谷底。眼前的場所並不是鏡子之外的豪華臥室,而是‘風吹草低見牛羊’的無垠草原。
‘被耍了。’我垂下手臂,用臉部肌肉堆出名為苦笑的表情:‘但總比剛才的處境要好,至少風景很養眼。’阿Q精神也好,自我安慰也好,反正我是不可能哭著在地上打滾的。回頭看看跟在身後的大家小姐,果然她是一幅驚呆了的表情。正當我絞盡腦汁想說幾句安慰話時,白碧德忽然甩開我的手,很快的向前衝去。
“這裡是……”她用驚奇的表情配合猛烈的動作東張西望,轉身的動作之快讓裙襬也飛舞了起來。“這裡是……”聽到白碧德重複已經說過的話,我不禁嘆了口氣,準備用溫和的暴力讓失控的她冷靜下來。
“這裡是你小時候最喜歡來野餐的地方,你長大了哪。”
這句滿懷溫和之意的話語對此時的我來說無異於是晴天霹靂。剎那間繃緊神經,我閃電般的轉過身,在擺出迎戰姿勢的同時將警棍也向前伸出。由電力學和物理學賦予雙重破壞力的兇器前端冒出藍紫色火花,併發出‘噼啪’的威嚇聲,這自然是因為我按下了電擊按鈕的關係。
“但挑選男朋友的眼光還不夠好,不過反過來說,如果駕御得好,暴烈的馬才是最優秀的。”
對方能夠完整說把話說完的原因是我再次掉進了不知所措的泥沼裡。畢竟要對一個白髮蒼蒼,面目慈祥的老人揮動兇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