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飛坐在巨大的玻璃窗圍攏成的播音室中,耳朵上捂著耳麥,微笑著把嘴巴貼近了吊在半空的麥克風:“大家早上好。我是艾飛。很榮幸能夠收到松竹電臺的邀請,和大家交流鄙人的作品。”
“那麼……失禮了。我們的採訪現在開始。”風中平的聲音艾飛也曾經在電臺中聽過,倒是滿有男性的磁性的,只不過見到本人卻讓他有點失望:留著一撮電影中常見到的小鬍子,矮小的身材,走起路來還有點羅圈,怎麼看怎麼猥瑣,這隻能用人不可貌相來形容了吧?誰能相信,就是這樣的一個傢伙,在還沒有電視的時代裡,他居然擁有著400萬的聽眾?
“啊,當然,當然可以。”
“首先,對於鄙人來說,艾君的名字似乎很奇怪,這真的是您的本名嗎?還是筆名?”
“確實是我的名字,不是筆名。”艾飛慢吞吞的說道:“本來想為自己起一個筆名的,甚至都想好了,就叫水田二期作。後來覺得這樣名字會讓人覺得討厭和無聊:可能所有的評委都會想,什麼人會給自己起這樣一個討厭的名字啊?因為這樣的原因,終於還是放棄了。”
“水田二期作?”風中平強忍著笑意重複了一次:“是啊,確實是個很無聊的名字。不過還是艾飛的名字好,最起碼會給評委一個先入為主的印象,覺得有這樣的筆名的人會是一個有趣的人吧?”
艾飛點點頭:“事實證明,這樣的結果還是更加可以讓人接受的,不是嗎?”
“那麼,下一個問題,《點與線》的故事很多人已經透過出版的圖書看到了。唔,鄙人甚至也買了一本。”
“是嗎?”艾飛故意誇張的瞪起了眼睛:“真是太感謝了。”
“對於只覺得采訪物件,除了他個人的經歷之外,他的作品也是必須要進入主持人的視線中的,這難道不是應該的嗎?”風中平打趣了一句:“在這樣一部不到8萬字的小說中,艾君透過自己的筆,為我們描繪了一個從來沒有人注意過的世界。請問,您是怎麼想到的?”
“也沒有什麼了。只是一個偶然的機會。我的一個鄰居因為工作的關係經常坐火車,對於列車時刻表非常的熟悉,經常和他聊天的我也就開始對時刻表產生了興趣,正好遇到小說大賞的事情,就冒昧的寫了一部小說寄過去。後面的事情就是大家都知道的了。”
“鄙人在欣賞閣下的《點與線》的時候,既為閣下的奇思妙想而折服,又在思考一個問題,會不會真的有人按照書中的時間表作案呢?”
艾飛突然破顏一笑:“即使真有這樣的案子,您認為警視廳中就沒有《點與線》的讀者嗎?”
一句話出口,甚至連玻璃窗外的工作人員也為之莞爾。
開了一句玩笑,艾飛收斂了笑容:“其實這只是作品的虛構,在真實的生活中,火車是不可能完全按照時刻表來行動的。還不包括短途飛行和渡海客輪的時間掌握。所以,可以很肯定的說,按照這本書的時間表作案在理論上是不可能的。”
“聽了《點與線》的作者的一番話,相信那些想按照書本的時間進行犯案的人會打消這個荒唐的念頭了吧?”風中平也開玩笑似的說了一句:“那麼,艾君,您認為作為一個作家,當然,很多人都知道,您除了寫小說之外,還在進行漫畫的創作,不管是那一種作家,哪方面的因素是對於作品的成功最重要的?”
“具體的原因是有很多了。在我看來,最主要的就是不能缺乏想象力。讀者對想看到的故事,或者說漫畫內容的要求很簡單,不過是要求得到在這個困難的時期的一個短暫的心理放鬆而已。而作家的任務就是滿足讀者這方面的需要。如果你能做到這一步,你的成功就不是很難了。”
“艾飛君認為作家的任務就是給讀者帶來快樂和放鬆嗎?”
“我知道很多人心中的想法是透過自己的筆為這個社會的變革提供一份力量。但是相信我,這只是少數人的需要。更多的人是沒有這樣高深的要求的,他們只是需要一份簡單的快樂!諾貝爾文學獎也從來都是少數人的讀物,就是這方面的原因。”
這樣的一種後世人幾乎都知道的理論,但是提前在1950年出現就具有莫大的爆炸力了,甚至連風中平也陷入了長考,好半天的時間,播音室中變得一片沉默,都在消化他的理論:“呃……對不起,失禮了。如果按照艾飛君的理論,那麼,身為作家是不是可以不考慮其作品的社會性,單純的為了快樂而快樂呢?”
“因為某些歷史的原因,日本現在正在經歷有史以來最困難的一段時間,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