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地剛剛開了個頭,便被人如同割雞脖子一樣硬生生卡斷。
“怎麼回事?!”
“誰在那?”
“三更半夜的,瞎折騰什麼?”四下裡立刻湧出數百人頭,將身體縮在帳篷簾子後觀望。
“吹角,進攻!”雄闊海看見偷襲已經暴露,立刻下達命令。“嗚嗚—嗚嗚—嗚嗚—嗚嗚!”龍吟般的角聲從他身邊響了起來,迅速捲過整個營地。
“吹角,全力進攻!”
“吹角,直撲中軍!”
“吹角,通知教頭,我等已經進入營寨!”
段清、王飛、張豬皮、張瑾,一干中級將領按照事先的約定同時下令。“嗚嗚,嗚嗚,嗚嗚”,角聲交替而起,彷彿無數只乳虎同時在睡夢中醒來,衝著山谷咆哮。伴著激昂的角聲,洺州軍將士拔出橫刀,將盧方元的大營切得七零八落。
“為大當家報仇!”雄闊海輪圓了棍子,把擋在面前的帳篷和裡邊驚慌失措的嘍囉一併掃翻在地。
“不相干的讓開,冤有頭,債有主!”伍天錫的膂力不在其下,橫刀舞得像風一般,見人掃人,見帳篷掃帳篷。
“九當家來了,弟兄們,抄傢伙收拾姓盧的啊!”比起兩位猛將,張豬皮更懂得嘍囉們的心思,扯著脖子在後邊補充。
“只殺姓盧的,脅從不問!”張瑾算半個讀書人,文縐縐地勸告。
四人各領一哨兵馬,如同四把長槊,交替著捅進了盧方元的大營內。鉅鹿澤的嘍囉們剛剛從睡夢中被驚醒,思維本來就不太利落。聽見了這些充滿威脅和煽動性的話語,反應更加遲緩。
就在他們猶豫著是否替盧方元買命的時候,雄闊海和伍天錫兩人已經聯袂攻入了第二道營盤。有著劉恆等臨陣投降者領路,他們沿途幾乎沒受到什麼障礙。一名盧方元的心腹帶領著百餘衣衫不整的嘍囉拼死頂上,被伍天錫帶領陌刀隊迎頭一衝,登時四分五裂。躲過了伍天錫刀鋒的小頭目還試圖負隅頑抗,雄闊海掄起棍子砸過去,“啪嚓”一聲,將其腦袋和頭盔一併砸進了腔子裡。
“不想死的讓開!”武伍天錫沒工夫與這些小魚小蝦糾纏,拎著瀝血的陌刀厲聲斷喝。被他凶神惡煞的模樣一嚇,失去領頭者的嘍囉們立刻丟掉兵器,四散奔逃。
“真他孃的丟人!”雄闊海連連搖頭。對同行的表現很是不滿。他更希望遭遇到的抵抗激烈些,畢竟自己也曾經是鉅鹿澤的人,臉面不能被丟盡了。可惜沒有人肯滿足他的要求,盧方元在鉅鹿澤中的地位本來就不穩固,嘍囉們又都對程名振心存好感。聽說是九當家前來給張大當家報仇,又看到陌刀隊那銳利的刀鋒。要麼逃散,要麼跪地請降,根本提不起抵抗的念頭。
“讓開,讓開,九當家有令,只殺盧方元一個!其他人都是好兄弟!”伍天錫嫌投降者擋在面前礙事,一邊用靴子踢出道路,一邊替程名振宣佈寬大政策。
程名振的不濫殺無辜的好名聲再次發揮了作用,很多投降者們讓開道路後,主動要求加入“平叛”大軍。“我是二當家的手下,被逼入夥的!”“我是山字營的!”“我原來是林字營的,張爺,張爺,天可憐見,我可算又看到你了。”
張豬皮帶領麾下弟兄緊隨著雄闊海和伍天錫二人身後趕到,立刻承擔起收容俘虜,清理戰場的任務。“老熊和老武儘管向前,這兒交給我。”他大聲向伍天錫和雄闊海兩個保證,也不管對方能否聽見。然後,抓起一根倒地的戰旗,將其在火把上點燃,向地面上用力一戳,“不願意給盧方元賣命的,都給我站到旗下來。九當家保證不翻舊賬!”
“張爺!張爺!豬皮大哥!”投降的嘍囉兵們如棄兒再見父母,紛紛湧到燃燒的戰旗下。“弟兄們,跟我一起喊,就說九當家來了,讓大夥別跟著姓盧的送死!”張豬皮見身邊嘍囉越聚越多,其中還有不少熟悉面孔。靈機一動,大聲呼籲。
“九當家來了,大夥別跟著姓盧的了!”
“九當家救咱們來了,大夥趕緊散開,別擋了九當家的道!”
“九當家……”
“九當家……”
剎那間,驚喜和惶恐的呼聲響徹夜空,壓過戰場上的一切喧囂。
第一章 賭局 (三 下)
“九當家詐開的營門!”
“九當家奪了前寨!”
“九當家……”戰火初起,盧方元便被角聲從睡夢中驚醒。*…*但是,他卻花了足夠長的時間才弄明白前來報信的嘍囉在嚷嚷什麼。
“怎麼可能?姓程的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