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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看他一眼都嫌多。

行動不便帶給陳朗的痛苦很巨大,以前活蹦亂跳一人,現在整成了半癱,那打擊別提多大了。

陳朗沒指望初曉茜能給他送飯擦身,她能安安穩穩待家裡安胎他就謝天謝地了,所以陳朗花錢請了個看護。這天眼看是越來越熱了,一天不抹身渾身就膩得慌,陳朗最受不得這份罪,所以在請看護上沒敢吝嗇。

可即便如此,他對花了大價錢請來的私人看護還是左一個不滿右一個滿,不是嫌對方給他擦身力氣使得太大,就是嫌對方扶他上廁所走得太快,後來連對方看著他吃飯他都嫌起來了。對方也是個好脾氣的,被他三番五次這樣加槍帶炮地數落是忍了又忍,如此忍了五六天,討了工資撂腿走人。

陳朗又成了孤鬼一個,歪著脖子搓身上的汗泥,搓著搓著他發了滿腹的牢騷,一個人獨角戲唱了個夠,孤獨的感覺就順著他的瘸腿一絲絲爬上來了。睜眼一片白,閉眼一片黑,清淨是清淨,可清淨過了頭就成了寂寞。

醫院的人很多,卻沒人去管1407單人病房的瘸腳男人此時飢渴交迫,同時又被尿憋得臉紅脖子粗。

醫院的護士幾乎被陳朗得罪了個光,以致他扯著嗓子喊了半天也沒人搭理他,在這個人來人往的大醫院裡,陳朗被孤立了。所以他不得不外趴在床上以狗刨的姿勢刨出了病床底下的摺疊尿盆。

狠狠打了個寒顫之後,終於解了燃眉之急。

陳朗從沒這樣落魄過,在憋了七個小時又四十三分鐘的尿之後,終於不再囂張了。

這個時候外頭已經亮了路燈,護士最後一次查房離開的同時丟給了陳朗一個白眼,陳朗閉著眼並沒有看到,即便他看到也不會介意,他現在什麼心思都沒有了。

四周一點聲音都沒有,靜極了,只有一層疊著一層的模糊聲響,又細又碎,像是下雨了。以往陳朗最怕這個時候,總要在病床上折騰到半夜才能在煩躁到累癱的狀態下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