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李玉娘說是何嫂之子,才淡淡“啊”了一聲。別說是現在,就是從前他也看不起宋平這樣的閒漢,現在更是連正眼都不看。好在宋平也不是計較這些的人,衝李玉娘打了個招呼,就急著回去報信了。
待回了家,只不過才過了半個時辰,何嫂便趕了過來。看著顧洪,又是激動又是悲痛,止不住眼淚,又是說顧母又是說姜娘子的,把顧洪也說得神情悽楚,倒是溫言勸了幾句,又吩咐小虎取了一錠銀子遞於何嫂。
如今何嫂也算是小康人家,雖然不是太富,這一兩銀子卻已看得不是太重,自然推辭不受。可因顧洪沉下臉好似不受便是瞧不起他一樣,何嫂也只得無奈收下。
在旁瞥見那不過是一兩的銀子,且成色不大好,可似乎卻也是行李裡唯一的一個整錠銀子了。再者小虎臉色有些難看,竟似有幾分抱怨之色。李玉娘便心知大概這位剛中了功名又得了小小官位的顧洪大概是囊中羞澀了。只是瞧著顧洪仍是一副臉面重要的樣子,她倒不好多說什麼。
送走何嫂時,已經是到了午飯時分。其實對李玉孃家來說,這已經算是晚飯了。只因她這小家裡與別家吃飯的時辰不一樣,正午時還是要再吃上一頓的,偶爾加上宵夜,倒是比別人家還多了一頓成了一日四餐。
只是這飯還沒擺好,門房莫大叔便來報有客來訪顧大官人。李玉娘還在奇怪,顧洪剛回杭州怎麼就有人來訪,可看到自門外走進來的男人時,卻是吃了一驚。
顧洪看著外面那穿著公服的健碩男子,卻是有些不悅。這人,他還是有些印象的,應該就是顧潤說的那個什麼陸都頭。只是這個時間過來……
拿眼角瞥了一眼李玉娘,他咳了一聲沉聲問道:“陸都頭,不知找本官所為何事?”
陸五挑起眉,臉上現出驚訝之色。他哪兒知道顧洪是個什麼官啊!雖然心中奇怪,他卻還是沒問,只是抱拳道:“顧大官人,恐怕要有件事麻煩您的。本府中刀筆吏顧潤應是大官人之弟吧?”
聽到顧潤的名字,顧洪便立刻怒了起來。“休要再提那無恥小人,我沒有那樣的兄弟。”
對顧家當年那事,陸五卻是知道的,只是那些舊事卻是與今日之事沒什麼關係。因此也不管顧洪有多生氣,直接就道:“顧大官人,那顧潤已於兩個時辰前遇害身亡,此刻還要請您……”
他後面的話還沒有說出,顧洪已經變了臉色,聲音轉厲:“你說什麼?平成死了?怎麼可能!他剛剛還是好好的……”
李玉娘也是吃驚,剛才顧二和她吵時可是精神得很,怎麼可能這一會兒功夫竟是沒了。當下上前低聲道:“陸都頭,你說的可是真的?那顧、顧潤真的死了?你又怎麼會親自……”聲音一頓,她突然會意過來。陸五親自過來算是給了她面子,若是旁的人找過來,雖然不會惡聲惡氣,可恐怕也不是象陸五這樣平和了。“你莫非是懷疑……”扭頭看了顧洪一眼,她立刻道:“我可以為顧大官人作證,他絕沒有作案時間。”
她這樣一說,陸五反倒失笑,“李娘子誤會了,我並不是懷疑顧大官人。只是因為顧潤遇害一案的兇手身份有些特殊,顧潤的娘子不大肯合作,所以還要顧大官人出面認屍充作苦主才是。”
陸五此言一出,不僅李玉娘驚訝,就是顧洪也驚訝起來。陸五想想,還是慢慢把事情從頭細述了一遍:
卻原來,顧潤自商行中跑出來,又氣又怒,路過何嫂的小店時飲了兩碗水酒,因身上的錢全都輸光了,便要賒帳。何嫂的新婦石氏卻是個厲害的,嚷嚷著說了兩句難聽的。顧潤一氣之下便破口大罵,說何嫂原不過是顧家的一個老媽子,現如今倒風生水起不認舊主了。何嫂也被他說得惱了,還了兩句嘴,總是說了顧潤一個無賴行子不是她的主家。顧潤受激卻是說出顧洪活著回來的訊息。何嫂聽了又驚又喜,雖不全信卻還是讓宋平跑去打聽訊息。因無人再揪著顧潤吵,顧潤便一步三晃地往家走。
因是吃了酒,又心中憋悶,顧潤剛一進家門便亂髮酒瘋。那孟倩柔雖是外表柔弱,卻到底不是個軟柿子。平時倒是細聲細語的,可顧潤今個一進門就破口大罵,看孟倩柔上前相扶,卻是一把推開,指著她大罵道:“你個不要臉的賤婦,哄騙我說什麼寡婦再嫁,卻原來是個被人休出門的賤人!我娶了你是倒了八輩子的黴,你說,你這賤人害死了小英,又把我那女兒賣到什麼地方去了?”
孟倩柔原還想要讓著他三分,可聽顧潤突然提起小英又有那個不知所蹤的女嬰,卻是心裡發毛。雖然她未曾悔過,可每次想起小英最後那幾日看她那瘋了一樣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