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在她這種年紀便具有罕見的運動員靈活身手與掌控身體的能力,使她格外引人注意。跟她母親一模一樣。
我看見她們兩個在街角轉彎,趕緊喝光杯裡的雞尾酒,放了一張紙鈔在桌上,然後走出去。今天將發生在艾瑪與艾蓮娜身上的事情讓我心神不寧,不過我將出現在現場。
母親與女兒在拱廊裡閒晃了一會兒,最後女兒失去興趣了,兩人才離開。她們突然轉過身,朝我迎面而來。
我急忙閃到一旁,假裝對香菸有興趣。實際上我討厭這東西,不僅很臭,而且煙會汙染空間,幾十年不散。即使抽菸者死去很久,屍骨無存,他屋裡的牆壁、天花板,還是聞得到他生前的煙味。
艾蓮娜蹦蹦跳跳經過我身邊,艾瑪走過時,我從櫥窗上看見她不經意地瞥了我一眼。她認出我了嗎?還是我靠近她們兩人的次數太頻繁?
不過她牽起女兒的手,繼續前進,並沒多花心思在我身上。為了安全起見,我等了一會兒才又跟上去。這時,我發現一個瘦高男子從拱廊第二個入口進來,跟著她們。
雖然他不在我的名單上,但我知道他是誰。伍偉·佛利克,三十一歲,艾蓮娜的父親,一個冷酷無情的混賬東西,正在爭取撫養權,不擇手段地想把孩子奪回身邊。不修邊幅的外表讓人想不到他竟收入穩定,而且存款豐厚。而艾瑪卻並非如此。
他完全不想隱藏自己的滿腔怒氣,而是讓它清楚地表現在外。也許是艾瑪沒有按照約定的探視時間將孩子送過去。我很瞭解她的心情。佛利克一定又會將小女孩帶到朋友的賭場,把她丟在機臺前面玩賭錢遊戲。只要年紀符合,我不反對這種休閒方式,但艾蓮娜還太小,不適合玩打不死人的動畫戰爭。
就像之前說過的,我關心名單上的人,面面俱到,甚至包括不只一次由我一手造成的苦澀終結。
今天我不會打擾艾瑪與艾蓮娜,但對佛利克就不一定了。我戴上太陽眼鏡,攔住他的去路。
“不好意思,您可以告訴我浮士德街在哪裡嗎?”我的東歐口音模仿得惟妙惟肖。母親與女兒多了個機會走遠。
他看了我一眼,又望向我身後的母女兩人。“不知道。”佛利克想離開,但我只是擋住他,一邊在皮包裡翻找東西。
“請您等等,我找一下地圖。也許……”
“您這是強人所難。”他大聲喊叫,想把我推開。
如果在格鬥場,我不用一秒就可把他打暈,他絕不會有時間感覺到痛。不過現在我人在拱廊,所以棄用暴力,卻耍了個詭計:我尖叫一聲倒下,不偏不倚地摔在旁邊菸草店的商品上,撞翻貨物,將之扯落在地。
店員馬上出現在門口,憂心忡忡地看看我,然後又轉向佛利克。“喂,年輕人,站住別動!”他一邊叫一邊指著他,同時蹲下來檢視我的狀況。“沒事吧?”
“我只是想知道現在幾點。”我嘴裡嘟噥著,擦掉唇上的血。跌下時,我故意讓木頭打倒自己,傷口沒大礙,卻很有戲劇效果。
路人停了下來,其中兩個擋住他,顯然是要這個惡人好好解釋。
佛利克雙眉緊皺。“我沒有碰這位女士。”他想說明事實,但效果不佳。
店員輕輕擦拭我唇上的血,抓住我手臂,扶我起身。“要我報警嗎?”
“不用了,”我婉拒了他,“這位先生也許不是故意的。”
“不管是否故意,”他盯著被搗毀的貨品,“我都有損失。”他打量佛利克,眼光挑釁。“報警或許不算最糟的決定。”
我吸吸鼻子,從佛利克旁邊偷瞥一眼拱廊出口,艾瑪與艾蓮娜已經不見蹤影,擺脫了這個父親。
“不,不需要報警,我願意賠償損失。”佛利克語氣忿忿,同時瞪著我,想激我分攤金額,不過那是他一廂情願。他是流氓。“要多少?”
店員看看散落一地的貨物說:“那好,至少要四百歐元,”他直視佛利克,“我也收金融卡。”
“太好了。”他嗤之以鼻地嘲諷了一下,然後腳步沉重地走進店裡。
“謝謝您。”我低聲向店員道謝,一跛一跛地走開。一出了他們視線,離開那區的建築,我便恢復正常走路,立刻跟上艾瑪與艾蓮娜。
我很喜歡待在她們附近。不管她們願不願意,我都屬於她們的家庭,知道上哪兒找她們。今天是星期四,她們習慣這天出門散散步,休息休息,然後買個貝果吃。
我沒花多長時間就發現她們約在我前方十米處逛櫥窗,我在書裡也會提到這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