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題不在這裡,問題是,這個人,連子寧分明在當初張耕的商隊中見過!連子寧記憶力極好,當初張耕與自己寒暄的時候,這個人,就站在旁邊,顯然是很得信任的!
連子寧擺擺手,康素姐妹乖巧退下。
楊滬生道:“大人,此人是標下在路上碰到的,他說是,是那邊兒的人,要面見大人,有要事相商!”
連子寧點點頭:“可有旁人看到?”
“標下敢打包票,絕對沒有!”楊滬生沉聲道。
連子寧擺擺手:“你先下去吧!”
“是,大人!”
“張耕派你來所為何事?”待楊滬生出去,連子寧盯著那漢子,淡淡問道。
“大人果然豪爽,一語中的。”那漢子大大咧咧的笑笑,滿不在乎道:“大人無需緊張,俺不過是個傳話的而已。”
連子寧哂笑一聲:“你單身入營,本將周圍幾千人環伺,便是單對單,你也不是本將的對手,怕你何來?”
那漢子被他說得一陣慍怒,卻是沒有表露出來,只是笑嘻嘻道:“以後和大人對戰疆場,倒還是要領教領教。”
“會有這個機會的。”連子寧轉身走到小几旁邊坐下,給自己倒了一杯上好的冰鎮竹葉青,端起酒杯來輕輕的飲了一口,又夾了口煎的焦黃可愛的松茸吃了,指著自己對面道:“無須客氣,坐下吧!”
那漢子依言坐下,本來以為連子寧要和自己說事兒了,卻沒想到連子寧壓根兒就不理他,只是自顧自的吃飯。
這漢子心裡不滿,卻也暗歎這位連大人沉得住氣。
酒足飯飽,把對方晾了足有一盞茶的時間,連子寧才是打了個飽嗝,用絲巾擦擦嘴,道:“還未請教閣下尊姓大名。”
“在下熊廷弼!”那漢子身上一股大大咧咧誰都不怕的混不吝氣質,雖然是在連子寧的軍營之中,還是面色如常,笑道:“在下不過是一鄉野鄙人,說出來,只怕汙了大人耳朵。”
“什麼?熊廷弼?”連子寧渾身劇震,心裡震駭無比,身子都止不住一陣劇烈的哆嗦,花費了極大的力氣才把這異樣而劇烈的情緒按捺下去,死死的盯著熊廷弼,一字一句道:“你,當真是熊廷弼?”
熊廷弼訝然道:“這還能有假?在下自生下來便是叫這個名字。”
“你是江夏人?”連子寧又問道。
“咦?大人怎麼知道?”這一次輪到熊廷弼驚訝萬分了。
“十五歲中的秀才?”連子寧又逼問道。
熊廷弼若有所思,憤然道:“大人想必早就已經對我等底細調查清楚,既然如此,又何必如此戲弄?”
連子寧閉上眼睛,深深的吸了口氣,心裡卻依舊是感覺滿滿的不可思議,不由得生出一種極荒謬,極為不真實的感覺。
江夏人,十五歲中秀才,鄉里皆以為神童,吐字文雅,而武藝絕倫,文武雙全。熊廷弼堪稱是大明朝末年綻放的一朵奇葩,在大明朝煌煌三百年中,寫下了驚才絕豔的一筆。此人文武雙全,考文是文進士,考武是武狀元,而且心中卓有謀略,治理遼東經年,修建堡壘,囤積糧草,訓練士兵,使得女真不得寸進,把前任楊鎬留下來的一個爛攤子收拾的井井有條。如此逆天的人物,最終卻是死於朝廷黨爭,死後還傳首九邊,慘不可言,當真是讓人扼腕嘆息。
連子寧在心中默默道,江夏人,又叫這個名字,又是十五歲中的秀才,想必就是歷史上那個熊廷弼不會錯了。
但是連子寧從來也沒有想過,歷史上那等赫赫有名的大帥,遼東經略,竟然就會站在自己面前,滿是吊兒郎當的笑。
這是正德五十年啊!就算是按照真正的歷史往後退,此時也是嘉靖三十四年,而熊廷弼可是天啟崇禎年間的人物!
連子寧畢竟心志堅定,再加上已經有一個寇白門在前,是以過了一會兒,便也緩過勁兒來了。
熊廷弼就熊廷弼,那又如何?
“熊廷弼是吧,本將適才失態了。”連子寧淡淡道:“本將雖然對你部之中各位多少有些瞭解,卻是不知詳情,你既然是江夏人,又是秀才功名,卻為何流落在此,還甘心從賊?”
得知了熊廷弼的身份,連子寧卻並未有什麼態度上的改變,哪怕他是熊廷弼,胸有千萬甲兵也罷,多麼驚才絕豔也罷,也改變不了現在雙方的地位對比——我是官,你是匪,頂多你是個驚才絕豔的匪類。
“這個,告訴你倒是也無妨。”熊廷弼道:“在下本是江夏人,正德四十一年秀才,那年我參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