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府也深,威嚴曰重,也變得喜怒不形於色,而近曰,竟然是如此,可見心中已經是狂躁到了一個何等之程度!
站在江彬後面那幾位,眼中的神色卻是有些怪異,似乎是悲哀,似乎是高興,卻又有著掩不去的恐懼。
俗話說文無第一,武無第二,江湖之中的爭鬥,也是極為激烈的,為了一個天下第一的名頭,引起的匠戶血殺,也不比官場上的勾心鬥角少多少,這幾位,和現在死了的這幾位,也不是沒有仇怨的,是以心中也是有些快意。不過當看到這幾位在武林中響噹噹堪稱頂尖的高手,這會兒變成了自己面前的一團肉醬,心裡也是起了兔死狐悲的心思。
在西廂房的正中,一張大桌子上,擺放的就是那幾具已經不辨人形的屍體,在這一張肉案也似的大桌子旁邊,站著的那幾個身上穿著潔淨的素衣,手裡艹持著刀子、鑿子之類工具的錦衣衛中也數得上名頭的的仵作,恰似那殺豬的屠夫一般。
仵作們先是圍著這屍體轉了幾圈,仔細的瞧瞧,然後便是從傷口之中往裡面分析紋理,想看清楚這其中的脈絡,乃至於從中看出當初兇手行兇時候的蛛絲馬跡。只可惜,他們乃是最有經驗的仵作,王霸和王潑三手底下那幫人,卻也是染了不知道多少鮮血的慣犯,他們自從進了軍情六處以來,執行任務無數,殺人無數,身上兼具有士兵的果斷剛猛和殺手的陰冷狠辣。再說了,屍體已經北歐剁成了肉醬一般,就算是有線索,也不是單單看就能看出來的了。
幾個仵作對視一眼,領頭的那個向江彬拱手道:“大老爺,這麼瞧,請恕小的幾個無能,著實瞧不出什麼頭緒來,想要接著分析,還得將屍體刨開才是。”
這個年代解剖可不是什麼容易的事兒,國人素來注重人死為大,你這麼解剖屍體,那是對死者的極大褻瀆,是會引起民憤的。江彬卻是不在乎這些,大手一揮,不耐煩道:“該怎麼著怎麼著。”
“是,大老爺!”幾個仵作都是放下心來,他們取出了各式各樣的工具,便是開始對著這幾具屍體下手。
空氣中的血腥味兒越發的濃郁了。
不大一會兒,本來已經是血肉模糊的幾具屍體,更是變成了一團爛泥也似,仵作們時不時的把屍體上面的一塊肉,一截胳膊,半個手掌扔到一邊,甚至是乾脆把胸膛和肚子刨開,翻看裡面的究竟。
一邊站著的這些人,只覺得嘴裡發苦,胸中一陣陣的煩悶,似乎就要把隔夜飯都吐出來了。
但是那些仵作們,卻是兩眼放光,顯然是有了收穫。
過了足足一盞茶的時間,幾個仵作便是停住了動作,交頭接耳的一陣兒,然後便是公推剛才那個跟江彬說話的仵作出來做總結,這仵作鬚髮皆白,一臉雞皮鶴髮,仙風道骨的樣子,倒是像個修真有成的道士。此人名叫豆腐劉,已經是一個成名三十餘年的老仵作,得到這個雅號,卻不是說他家中乃是做豆腐,而是形容其一刀下去,那屍體的裡裡外外,是何究竟,都是清清楚楚,就像是小蔥拌豆腐一般。
人都喚此名字,以至於此人的真名到底如何,卻是不得而知了。
豆腐劉道:“大老爺,小的幾個倒是看出一些端倪來。”
他知道江彬素來是不喜廢話的,便接著道:“端倪有三。其一,這幾位大人看似是被亂刀剁死,實則乃是兇手為了某些目的而掩飾的,其傷口深且小,乃是被尖端銳利,力道極大的武器,與近距離攢射而死。而甚至有的骨頭都被打斷,因此其真正死因,乃是被弩箭射死的!”
“弩箭射死的?”江彬等人頓時都是齊齊的一驚。之前屍體已經被剁成了這等樣子,他們自然是無法判斷出來,因此也是此刻才知道這些人的真正死因。被弩箭射死的這一點,可以說將嫌疑人的範圍立刻縮減了許多,但是卻也是麻煩了許多。
大明朝能有弩箭的,可沒幾個啊!要麼是各處的軍隊,要麼是白蓮教那等勢力極大的邪教,他們,可沒一個好查的啊!稍有不慎,就是嫌棄一陣腥風血雨,驚濤駭浪!
“是哪路人物敢於動我?”江彬一瞬間腦子裡面已經是不知道轉了多少個彎:“大同總兵吳良河的殘部?十年前被我剷除的湖南土司青溪蠻的人?還是……”
江彬這些年著實是結怨太多,以至於腦海中轉了一圈兒,冒出了四五十個人名兒,卻不知道到底是哪個。
他沉著臉道:“你接著說。”
豆腐劉繼續道:“第二,弩箭之上,乃是有劇毒存在。這種毒素,名為歡喜散,意思是中了次毒之後,非但是覺不出疼痛來,反而是會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