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詛楚文》石本、版本皆無其文,不知衍所據何本。然衍距今四百年,其所見之本或有異同,未可執今本相詰難。錄備一說,要亦足廣異聞耳。
△《字鑑》·五卷(兩淮馬裕家藏本)
元李文仲撰。文仲,長洲人。自署吳郡學生。其始末則無考也。文仲從父世英,以六書惟假借難名,因輯《類韻》二十卷。以字為本,音為幹,義訓為枝葉,自一而二,井然不紊。凡十年始成。而韻內字畫,尚有未正者,文仲因續為是書,依二百六部之韻編次之,辨正點畫,刊除俗謬,於諸家皆有所駁正。中間如“稾”
從禾,高聲,而誤作“槀”,“隙”從阜、從,而誤作“隟”,則糾《幹祿字書》之失。如“肇、肈”原有二字,而止收“肈”字,反以“肇”
為俗;“豎”字誤從立作“豎”;“徹”字誤從去作“徹”;“析”字誤從片作“《木片》”:則糾《五經文字》之失。如“屯”本訓難,借為屯聚字,而郭忠恕以屯音迍,別出“屯”為屯聚字,於假借之義不合,則糾《佩觿》之失。他若《增韻》、《韻會》諸本,則舉正之處尤多。大旨悉本《說文》,以訂後來沿襲之謬,於小學深為有裨。至若字變為莩,陊字變為墮,隓字變為隳之類,則以為承訛既久,難於遽改,而但於本字下剖析其所當然:深得變通之宜,亦非泥古駭俗者所可比也。其書久無傳本,康熙中朱彝尊從古林曹氏鈔得,始付長洲張士俊刊行之雲。
△《說文字原》·一卷、《六書正訛》·五卷(大學士于敏中家藏本)
元周伯琦撰。伯琦字全溫,饒州人。官至兵部侍郎。明郎瑛《七修類稿》,載其降於張士誠,士誠破後,為明太祖所誅。謂《元史》稱其後歸鄱陽病卒為誤。
考徐禎卿《翦勝野聞》先有此說。然宋濂修史在太祖時,使伯琦果與士誠之黨同誅,濂等不容不知。至《翦勝野聞》本出依託,不足為據。瑛所言殆傳聞失實也。
是二書前有至正乙未國子監丞宇文公諒《總序》。《說文字原》之首有伯琦《自序》,題“至正己丑”,而《六書正訛》則無序。意其佚脫也。明嘉靖元年,滁陽於器之重刊於浙中,瓊州黃芳為序。崇禎甲戌,胡正言又重刊之。正言字曰從,海陽人。官中書舍人。工於鐫篆,有《十竹齋印譜》兩集。此二書篆文,即所手書也。昔許慎《說文》凡分五百四十部,其先後之序,或有義或無義,不盡可考。
徐鍇作《說文系傳》,仿《周易·序卦》之例,一一明其次第連屬之故,未免失之牽合。伯琦是書又以慎之部分增廿、、、亍、芔、爿、、、、、、羍、、、母、尢、一十七部。又改皕為百,改箕為其,改危為,改云為雲,變其字者四部。刪其飛、兒、、兇、滷、矛、、{山豆}、鼓、白、有、匚、蓐、《豐刀》、酋、、十七部。移其原第,使以類相從,以明輾轉孳生之義,分為一十二部。如“禿”字《說文》從人在禾中,伯琦則謂從木諧聲,從禾為謬;“屍”字小篆一筆三折,屈曲相連,伯琦則謂為傳寫之誤,當從臥人之形,作二筆書之:與慎亦頗有異同。至於以側山為、倒為幣之類,訓為轉註,則仍與會意無分,未免自我作古耳。其《六書正訛》,以《禮部韻略》部分分隸諸字。列小篆為主,先注制字之義,而以隸作某某、俗作某某辨別於下,略如張有《復古編》之意。其間如“芙蓉”之“蓉”必書為“頌”、“枝幹”之“幹”必書為“幹”,多牽強而不可行。且全書皆用今韻,而“宜”
字則以篆文從多諧聲,移於歌韻。全書皆用小篆,而“香”字仍從古文作{白厶},別注小篆作{黍甘}。如斯之類,尤未免為例不純。大抵伯琦此二書,推衍《說文》者半,參以己見者亦半。瑕瑜互見,通蔽相仿,不及張有《復古編》之精密,而亦不至如楊桓《六書統》之糅雜。採葑採菲,無以下體,姑存以備一解,亦兼收幷蓄之意云爾。
△《漢隸分韻》·七卷(江蘇巡撫採進本)
不著撰人名氏,亦無時代。考其分韻,以《一東》、《二冬》、《三江》等標目,是元韻,非宋韻矣。其書取洪适等所集漢隸,依次編纂。又以各碑字跡異同,縷列辨析。考吾邱衍《學古編》有《合用文集品目》一門,其第七條《隸書品》中列有《隸韻》兩冊,“麻沙本,與《隸韻》為一副刊(案此《隸韻》謂劉球碑本《隸韻》十卷),字型不好,以其冊數少,乃可常用之,故列目於此”云云,疑即此本。顧藹吉《隸辨序》,稱別有《漢隸分韻》,字既乖離,跡復醜惡。
其詆諆此書,與吾邱衍略同。然二人第以書跡筆法論耳。要其比校點畫,訂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