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回:“有沒有舒服點?”
他很久沒有回應,我爬起來過去看,他側頭閉著眼睛,嘴角噙笑,早就睡著了。
小心的把被子抽出來蓋在他身上,帶上門退出去,打個哈欠回房間。忙碌之後透支的身體,休息之後連做個夢的精力都沒有,一覺醒來神清氣爽。
鼓浪嶼的外景拍完,一群人無精打采的回了工作室,趁熱打鐵的在一週內搞定了內景和修片,等新人選完照片,林回熬了幾個通宵,親力親為的做好了後期和相簿,打電話通知他們過來拿。
基本上這是年前最後一批婚紗照,林回挑活兒,沒有看順眼的人,寫真之類的從來不接,一下子就清閒下來。他閒了,我當然更沒事兒幹。
這天我們倆在街上閒逛,冬天七點多天就很黑了,酒吧街處處流光笙歌,瀰漫著一股曖昧的味道。公館設在這兒,就像一堆紅玫瑰裡插了一朵白茉莉,格外扎眼。
林回說:“你猜我為什麼要在這兒工作?”
我說:“這兒比較特別吧。”
他點頭,“我學攝影之後,一直想找一種感覺,就像荒木經惟對陽子那樣,嗯……炙熱,濃烈,彼此之間觸電的感覺。”
我一愣,“那你找到了嗎?”
林回笑,搖頭,嘴裡卻說:“或許吧。”
他說喝酒,讓我選地方,我渾渾噩噩的帶著他進了天歌,然後面對著一大桌酒水發懵。
林回給了我一杯西瓜汁,看著舞池問:“你會跳舞麼?”
我沒吭聲,拽著他躲進暗處,看著遠處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人影,弱弱地說:“這兒太亂了,我們還是去別處吧。”
林回不解的看著我,沒問緣由,溫和的應聲,“走吧,我無所謂,都聽你的。”
我對他笑笑,還沒走出兩步呢,我們倆一塊兒被幾個人堵在了那。
“林少,好久不見啊。來找我們小揚?哎,讓我想想他今兒是陪哪個客人出去了。”中間的男人抱著胳膊假裝思考的樣子,轉頭惡意的做誇張的表情,問旁邊的人:“是那個搞金融的地中海吧?”
他的朋友一齊鬨笑起來,林回沒有什麼表示,拉過我的手要從一邊繞道。
男人假意讓路,擋在我們面前,瞟我一眼,發出輕輕的嘲笑,“嗬,新歡?怪不得會拋棄小楊,我倒想看看這是個什麼貨色。”
林回猛地把我拉到身後,一把打掉男人伸過來的手,冷漠道:“這跟你有關係麼?我的事還輪不到你來管吧。”
“嘁,小楊是我們天歌的人,我怎麼不能管,你不就靠你媽那點關係才在這兒吃得開,沒了家人罩著你,你以為你是個什麼東西。”
“餘飛你別沒完沒了的”林回淡淡的說:“我是喜歡過他,只是單純的欣賞那種喜歡,我們是和平分手,不信你自己去問。”
“你放屁!”男人大罵:“去你孃的和平分手,你知道那天他哭得有多慘嗎!”
“分都分了,你直說你想怎麼樣吧。”林回擺出懶得解釋的姿態,不動聲色的把我往後推一推。
餘飛呸的往地下吐了口唾沫,說:“我想怎麼樣?我他媽想揍你!”
話音剛落,他身邊的人也一起衝了上來,林回也沒跑,推開我之後就跟他們打了起來。
我站在幾米遠的地方,抿嘴看著他。林回打架沒景焱瀟灑,起碼景焱就算人再多也不會怯場。林回挺狼狽,被人壓制著,基本就一捱揍的。
在周圍掃了一眼,吸口氣,想要給他找點什麼工具的時候,邊上嘩的划過來一個小茶几。我下意識的躲開,一個人過來一腳把它踹翻,上面的酒杯全滾下來,噼裡啪啦的砸了一地,濺在餘飛那一夥人身上,一個個全停下手來,挨個兒到邊上,心虛的垂著頭。
我心生好奇,納悶的張望,等看到是誰做的,渾身凜然一顫,所有沉澱破碎的可能全浮了出來。
餘飛還和林回扭打在一起,這會兒放開手,起來拍拍身上,不屑的對著林回哼一聲,轉過來低下頭擠出兩個字:“焱哥。”
餘飛垂著眼睛,怯怯之餘還在盯著林回。
林回在看到景焱那一刻也愣了愣,爬起來用拳頭揉揉嘴角,站到我身邊來,小聲問了句:“這不是你男……前男友,他怎麼在這兒?”
我沒法跟林回說這其中的事,揚揚唇角略帶諷刺的笑笑,專心打量著景焱。
穿得很工整,氣色也不錯,能看到的地方沒傷,只是手上薄薄的裹了層紗布,也許是在哪兒蹭了下。
景焱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