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
被切斷的左翼軍隊瞬間失去了與中軍的聯絡,不過此時他們顯示出了過硬的軍事素養,迅速依託有利地形擺開陣勢進行反擊,可見秦軍稱霸天下多年也並非浪得虛名。
騎兵對戰傳統步兵在野戰中有著巨大的優勢,他們根本不會和步兵擺開決戰。高機動性和巨大的衝擊力,在野戰中的摧毀力如同泥石流般滾滾而來,踏平一切經過之所在。無論組建再多的步戰兵團,縱使人數再佔優勢,有再好的戰術,一旦被敵軍的精騎撕破防線,往往兵敗如山倒。即使步兵有可靠陣地依託,可以擊退騎兵,也很難擴大戰果。
左翼的秦軍正在節節抵抗,中軍的白起不愧是一代名將,他幾乎瞬間就判斷出敵軍的輕騎雖然得到了增援,但數量仍舊不足。他號令部隊分頭作戰,防止兩股部隊合流對已方造成更大的衝擊。這場戰鬥一直持續到下午,他們根本就顧不上吃飯,雙方所有士兵都殺紅了眼。
白起雖見趙國接二連三的援兵抵達,隱隱覺得不好,但是始終不願退兵。一則祁城已經攻打這麼久,即將攻破。二則趙軍雖有增援但始終不是大部隊,不像是埋伏倒像是匆忙從別處調集來的部隊。若真是戰術,這種添油之法多用作情況不明時試探敵軍,若是正面作戰很容易被分割包圍各個擊破。
三則,也是最重要的原因,是太后就在城內。如果說開戰前他還有冷靜的理智的話,那麼這些天的久攻不下已經將他的憤怒點燃,他此刻迫切想活捉趙太后,以洩心頭之憤。
戰局陷入僵持,趙軍兵精馬壯卻人數不多,秦軍精銳虎狼之師且是其兩倍之數,卻也難以佔據主動。
此刻趙相如手握彎刀,站在遠處的山崗上看著城外的混戰,在她身後是劇辛和王奐率領的六萬騎兵。她一直在靜靜等待著最佳的時機。祁城上空的血鳳旗還在高高飄揚,顯示這這裡還牢牢控制在趙國軍隊手中。
秦軍的左翼在樂乘、賈偃的攻擊下漸漸有些不支,露出敗象。“就在此時!”趙相如心中默唸,她明白戰機稍縱即逝,於是抽出彎刀指向前方道:“殺光秦賊!為了趙軍不墮的威名!”
“為了趙軍不墮的威名——”最後六萬騎兵摩拳擦掌,發出震天的怒吼,呼嘯著從山崗上席捲而下,俯衝入秦軍右翼。秦軍右翼瞬間土崩瓦解,中軍見此情景陣腳大亂。
白起作為主帥,此時正在通觀全域性,震驚之餘明白大勢已去,迅速組織殘餘部隊向城外潰退,但因左右翼受衝擊較大,最後只有中軍大部三萬餘人加上攻城所剩四萬人合計七萬逃往中陽。
祁城內守軍一見圍城的秦軍潰逃,立即從城門殺了出來,與趙軍騎兵裡應外合,把剩餘的秦兵包了個嚴嚴實實。秦軍眼看主將已逃,明白事已不可為,於是紛紛繳械投降。
祁城之戰終告結束。是役,秦軍戰死者逾八萬,被俘者五萬,剩餘七萬退守中陽。趙軍祁城守軍堅守城池十一日,傷亡一萬二千餘,騎兵傷亡四千。趙國大獲全勝。
趙相如並沒有在戰場多做停留,她將收尾工作交給劇辛後,帶著藺羊等親兵直奔祁城。她拽住一名守城士兵詢問龐澈的下落,那名士兵一臉汙漬,頭盔也不知哪去了,身上的衣服破了好幾處,袖子更是隻剩半隻,皮甲更是多處脫落。他認出是太后,趕緊跪下,一邊還不好意思的拉扯半截袖子,想遮住自己的胳膊,結果越扯越破,“嘶拉”一聲,整隻袖子都掉了下來。那士兵越發侷促不安,抿著嘴兩隻兔子眼睛直瞅著太后不說話。
趙相如看著又可憐可好笑,知道守軍大戰辛苦,不忍苛責,於是耐住焦急,柔聲問道:“你們龐將軍在何處?”
那士兵不知道是哪個偏遠地方的,結結巴巴說了一句趙相如半天沒聽明白,後來還是藺羊聽出來了,報給太后道:“他說在西門城樓。”
趙相如聽完轉身就往西門去,跑了兩步又轉頭對那士兵笑道:“改日發你們一身新衣服。”
踏上西門城樓時,趙相如立刻聞到了一股刺鼻的臭味。一群衣衫襤褸如同乞丐一般的人橫七豎八的倒在城牆邊上,如果不走近,根本分不出哪些是活著的,哪些是已經死了的。之所以沒有將死去的人掩埋是因為根本沒有時間,也沒有多餘的人將這些陣亡計程車兵體面的安葬。而由於戰況激烈,士兵們甚至無法離開城頭,於是大小便都是就地解決。儘管天氣寒冷,但是城樓上仍是惡臭難當。戰鬥一結束,他們來不及歡呼就立刻倒下睡著了,因為他們太困了,秦軍連續圍攻四門,城防吃緊,人手根本不夠,很多人都是已經連續五六天沒睡覺了。趙相如眼前呈現的就是這樣一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