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靳沉吟片刻道:“再探!”
“諾!”斥候接令一溜小跑衝出營帳。司馬靳身邊的親兵道:“閼與如此重要,趙國竟然只派區區一個都尉前來救援,是不是也太不把我們放在眼裡了?”
司馬靳也頗有些意外道:“趙軍雖勇,但也只強在騎兵。若是步卒間相抗,自然是我新軍更勝一籌。只是不知這趙奢是何許人,竟從未聽過,區區一個都尉,也敢帶十萬人前來迎戰,不知是輕敵還是真有些本事。”
親兵笑道:“將軍許是多慮了,趙國良將眾多,沒道理派個手機小卒前來,定是邯鄲輕敵,才至如此。”
司馬靳頷首道:“但願如此。”
未過多久,另一路斥候來報,趙奢大軍在出發距離邯鄲不到30裡處的馬服山腳停下腳步,安營紮寨。
又過了幾日,有探馬來報,說趙奢大軍每日只是加固營壘、修築屏障,毫無進取之姿,趙奢甚至還放言:“有以軍事諫者死。”
司馬靳猶不敢信,派出親信呂憂欲潛入趙營一探究竟。臨行前,他對呂憂道:“探馬來報趙軍之情形,似乎意在拱衛邯鄲而放棄閼與。此舉雖有助我軍大獲全勝,但不可不防。我不能親去,之所以派你前去,便是讓你仔細觀察,提防其中是否有詐。此行兇險萬分,一著不慎便有性命之憂,但無論如何務必探聽到趙軍虛實,此事關係閼與得失與十五萬秦軍安危,望你慎之又慎。”
呂憂半跪於地,對司馬靳恭敬道:“將軍放心,屬下定不辱使命。”
“將軍,秦人已經分兵攻向武安,距離邯鄲不過百里,若再不出兵解圍,則都城危矣!”千夫長何進焦急萬分,秦軍已經分兵進攻閼與和武安,對馳援的趙奢大軍行成了犄角之勢。一旦武安被攻克,秦人就可依託此城進一步威脅邯鄲,這裡比閼與更靠近邯鄲,屆時趙國無論是在戰略上還是在區域性戰場上都將處在絕對的劣勢。
而此時,唯一的大軍還在邯鄲不遠處,龜縮在營地中,既不阻擊敵軍,也不救援兩座城池,只是每日加固營房,趙奢甚至不讓將士們進言,只要膽敢向他諫言出兵之人,都要立斬不赦。何進之所以甘冒天下之大不韙,一方面是覺得趙奢裹足不前的行為於戰局無益,另一方面,他也不相信趙奢真敢殺他。
營中只要不是觸犯七殺》裡的條例,像他這樣戰功赫赫的將士,多半在主將發落時會有不少部將求情,而主將一般順勢而下也就高高舉起,輕輕放下,小懲大誡一番也就罷了。
“你這是要勸本將出兵?”趙奢眼睛一眯,一張臉看不出喜怒。
“將軍,閼與守軍眾多且兵精馬壯,面對秦人猛攻尚能撐些日子,可若是孤城久待援軍不至,城破是遲早的事。今武安遭襲,距離我軍又近,若此時出手相救,既可破敵軍之勢,又可解武安之危,一箭雙鵰。”何進說的誠摯,雖半跪於帳中,但一雙眼睛卻滿含期待地看著主將趙奢。
“你可知我在軍中的命令?!”趙奢的臉上陰雲籠罩,站在一旁最熟悉他的侍從許歷知道,一場風暴即將來臨。
“將軍,武安兵少將寡,難以久持,若再不出兵,恐為時晚矣!”
“我只問你,可知我在軍中的命令?!”趙奢語氣之重,已是雷霆萬鈞。
何進張了張嘴,終道:“屬下知道。”
趙奢不再看他:“既知道,那便沒什麼可說的了。”高聲道:“來人!”
何進一見情勢不妙,趕緊道:“將軍,屬下忠心之言,為何不聽!”
在帳外聽命的兩名士兵聽見主將召喚,從營外持械入帳道:“將軍有何吩咐?”
“何進違抗軍令,拖至轅門斬首示眾!”趙奢突然疾言厲色,讓諸將十分意外,他們沒想到,一個長相頗有些女氣的貴族青年,竟然能如此狠辣,說翻臉便翻臉。
營帳內所有的千夫長、百夫長趕緊跪地求情,懇請趙奢饒何進不死。
“若再有人求情,則與何進同罪論斬!” 趙奢話中的意思是擺明了此人非死不可,諸將這才知道他是真打算發落,一時都有些措手不及,但再也沒有人敢說話。
監軍韓守也在場,他冷靜地看著趙奢發落軍士,自己則謹遵太后的教訓,並沒有參與其中。他只要監視趙奢就好,至於這場仗到底怎麼打,並不在他的考慮範圍。如果趙奢需要殺掉一名千夫長來樹立他自己在軍中的威信倒也未嘗不可。
“推出去斬了!”趙奢命道,說罷轉身背對眾人。
何進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只是說了幾句忠諫之言竟然要被處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