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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部分

平安,至少?”

“正像我一樣,那是一個結結實實的漢子!

她又不發言了,集中自己的種種思慮,隨後,從容地說:

“它上哪兒去啦,順風聖母號?”

“就在馬賽,還用多說。”

她忍不住了,突然顯出一個吃驚的動作:

“的確是真的?

“真的!”

“你可是認識杜克羅?”

“是呀,我認識他。”

她依然遲疑不決,隨後很慢很慢地:

“好呀。這好呀。”

“你有什麼事要找他?”

“聽我說,你可以告訴他……並沒有什麼!”

他始終瞧著她,自己漸漸越來越不自在。末了他要明白底細了。

“你可是也認識他,你?”

“不認識,”她說。

“那麼你有什麼事要找他?”

她突然下了決心,站起來跑到老闆娘坐鎮的櫃檯跟前,取了一隻檸檬果把它破開,向一隻玻璃杯子裡擠出了它的汁子,隨後又把清水裝滿了這隻杯了,末了端給杜克羅:

“喝了這個吧!”

“幹什麼?”

“先解解酒。以後我再給你說。”

他順從地喝了,用手背擦了自己的嘴唇,隨後說道:

“喝好了,我聽你說。”

“我就要對你說點兒事情,不過你應當允許我不要對他說起看見了我,也不要對他說起你從誰的嘴裡知道的。你應當先發誓。”

他狡猾地舉起了手。

“這個,我就發誓。”

“對著上帝發誓?”

“對著上帝發誓。”

“既然如此,你將來可以說:他的父親死了,他的母親死了,他的阿哥死了,三個人在一個月裡邊都害了腸熱症死了,那是1883年的1月,到現在是三年半。”

這時候,他也感到全身的血液正在翻騰,困苦非常使得他有好半天簡直找不著什麼話來回答;隨後,他懷疑了,接著就問:

“你相信這是可靠的?”

“我相信這是可靠的。”

“誰給你說的?”

她伸起兩隻胳膊壓著他的肩頭,睜起兩隻眼睛盯著他:

“你應當發誓不隨口亂說。”

“我發誓不隨口亂說。”

“我是他的妹子!”

他不自禁地說出了這個名字:

“弗朗瑣斯?”

她又重新盯著眼睛來端詳他了,隨後,由於一陣使人發狂的惶恐的刺激,一陣深刻的震慄的刺激,她很低地,彷彿像含在嘴裡而沒有吐出來的一般喃喃地說:

“噢!噢!是你,綏來司丹?”

他倆面面相覷地都不動彈了。

在他倆的四周,那些同來的夥伴始終狂吼一般唱著。酒盅兒,拳頭和鞋跟的聲音鬧出一種噪音,響應著那些疊唱的拍子,同時,婦女們的尖銳號叫和男人們的喧囂狂吼混成一片。

他覺得她坐在他身上,渾身滾燙,神情慌亂,緊緊地摟著他,她是他的妹子!那時候,害怕有人聽見,他用很低很低的聲音,用那種低得連他自己也只能勉強聽見的聲音說道:“糟糕!我們幹了些什麼好事喲!”

她眼眶裡立刻包滿眼淚了,支支吾吾地說:

“那是我的過錯嗎?”

但是他突然說:

“那麼,他們都死了?”

“他們都死了。”

“父親,母親和阿哥?”

“三個人在一個月中間,如同我向你說過的一樣。我當時獨自一個人待著,除了我那些破衣裳以外,什麼也沒有了,因為我們欠了藥房、醫生和三樁埋葬的帳,那都是我用了傢俱去抵的。

“以後,我到加舍老闆家裡做傭工了,你很知道他,那個跛子。那一年我剛好滿十五歲,從前你動身的時候,我還沒有滿十四。我上了他的當。人在年紀小的時候,總是那麼傻的。隨後我又在公證人家裡做女傭了,他又誘惑了我,並且帶了我到勒阿弗爾那地方一間屋子裡。不久他簡直不再來了;我過了三天沒有東西吃的日子,後來找不著工作,我就像其他許多人一樣來坐酒店了。我因此也看見了幾處地方,我!唉!幾處髒地方!盧昂,埃勿勒,裡勒,鄱爾它,貝爾比尼央,尼斯,隨後馬賽,直至現在!”

她的眼淚和鼻涕都出來,潤溼了她的腮幫子,流到了她的嘴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