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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部分

“現在呢?”譚凝紫揚了揚眉毛,咄咄逼人的道。

“現在麼……哎喲……”

明欽狡黠一笑,腳底似乎絆著一物,迫促間站立不穩反向著刀鋒上撞去。譚凝紫微吃一驚,想要撤刀已是不及,電光火石之間明欽下巴一低夾住刀脊,順勢向旁邊一掣。

譚凝紫又驚又駭,她生平也會過不少修士,從未見過有人用腦袋奪白刃的,只須她稍微用些機巧,以金錯刀的輕利要傷明欽是輕而易舉。也就是這一遲疑的功夫,手中一輕寶刃便被他奪了去。

“你……你不要命了?”

明欽取下金錯刀,輕笑道:“師姐果然是面冷心軟,倘非如此,我這條小命也就不在了。這回我以身試險,咱們是否可算作刎頸之交呢?”

“把刀還我。”

譚凝紫冷著臉從他手裡奪過刀子,悻悻地道:“下次再敢亂來,我是不會手下留情的。”

明欽攤了攤雙手,忍不住笑道:“還有下次嗎?”

譚凝紫心頭微亂,冷哼了一聲,大步往山頂掠去。

…………

越往山頂松柏越是茂盛,譚凝紫展開提縱術,衣袂飄飛,捷如飛鳥,似乎要籍著山風吹去心頭的萬千絲緒。

明欽和譚凝紫隔了數步之距,不緊不慢的跟在後面。想到荊眉嫵就在附近,不由揣想起稍時相見的情景,心中充滿喜悅。

兩人一前一後登上山頂,還未及找尋雲輕素靜修的山洞,清曠的山野間驀地響起一連串錚鏦琴聲。

“此間竟然有人彈琴,是織雲仙子嗎?”

明欽暗暗疑惑,前時曾聆聽秦素暉的雅奏,看來天女門中多有人嫻熟琴藝,倒也不足為奇了。

這琴聲超逸放曠,時而如涓涓流水,如怨如慕,時而如清風朗月,披襟當風。宛轉間如桑間濮上,喁喁細語,慷慨處又如鷹決鹿走,有幾分吳鉤看了,攔杆拍遍的意思。

明欽傾聽了一會兒,莞爾笑道:“這琴曲也頗有幾分底子了,只是念頭太多,有些摻雜。”

譚凝紫扭頭望他,“你也懂得彈琴嗎?”

“略知一二。”明欽笑道:“只是許久不彈都生疏了,師姐若有雅興,改日我便不怕獻醜聊呈薄伎。”

譚凝紫輕哼道:“誰要聽你琴了,你有我秦師叔彈的好嗎?”

“秦姨自是方家。”明欽坦然道:“小弟或者也有一二可取之處呢。”

譚凝紫和明欽同行多日,對他的情性多少也有些瞭解,心想倒不是個言過其實的人,他既然在秦素暉跟前不肯顯露,或者是有意藏拙。試探道:“那你倒說說這琴音裡是什麼意思?”

“這有何難呢?”明欽瞭然的道:“鳳兮鳳兮歸故鄉,遨遊四海求其凰。時未遇兮無所將,何悟今兮升斯堂。琴曲中表露的正是孤鳳求凰之意。”

中夏的技藝學問多從大道中來,琴棋書畫都是如此,最高的境界在於妙和自然,神鬼莫測。因而往往講一個悟字。伯牙善鼓琴,鍾子期善聽。伯牙鼓琴,志在高山,鍾子期曰:“善哉,峨峨兮若泰山!”志在流水,鍾子期曰:“善哉,洋洋兮若江河!”伯牙所思,鍾子期必得之。

從中可知,不管是伯牙的彈還是鍾子期的聽,都是得之自然的,所以鍾子期一死,伯牙乃至於破琴絕弦。後人學琴棋都只知道謹守圖譜,學書畫都只會臨摹,正所謂墨守成規,甚至立什麼門戶之見,固步自封,就無怪人才不競了。

世人都只說知音難覓,卻不悟操琴者猶是難得。後人學琴不過是練幾段名曲,照本宣科,琴間本來就沒有意蘊,卻要旁人聽出意蘊來,所得的不過是些虛情假意罷了。

“我知道了,你肯定是聽過這段曲子,卻來哄我對不對?”

譚凝紫雖然出身富庶之家,對於琴書卻不怎麼留心,當然無從知道其中三昧,不過她心思機敏,可不相信尋常之處都有伯牙、子期那樣涵養。

“這琴曲我倒沒聽過,大概是凡間失傳的吧。不過這三更半夜的倦鳥歸飛,上不接天,下不著地,卻有人獨自在高崖之上彈琴,若非思慕佳人又是所為何來?”

明欽哈哈一笑,轉念一想,這崖上照理說只有織雲仙子和嫵兒姐姐了,不知這人思想的又是哪個,若敢對我嫵姐心懷不軌,這可不能輕輕放過了。

第225章 神農令

山頂遍植茂松,地勢平曠,放眼望去,重巒疊嶂盡出於腳下,好似萬馬來奔。

皎白的月光傾瀉下來,山石上樹影斑駁,一陣山風吹過,萬千松柏莫不婆娑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