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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部分

他的衣裳敞開許多,長髮披在肩上,將鎖骨半遮半掩,光潔的胸膛上的肌膚在燭光下硬是映出曖昧的光澤。覃川的眼珠子亂轉,一會兒看看他的頭髮,一會兒看看他的腳尖,一會兒再看看窗臺,就是不看他,膽怯地逃避之。

“小廚娘,”他叫她,語氣悠然,聲音醇酒般濃厚,“我對我心愛的女人,忠貞不二,至死不渝——所以,下次做菜別走了她的味,聽話。”

高之潮之(一)

最後一抹夕陽餘暉漸漸消失在墨藍的天頂,天黑了,那個睡了一整天的小廚娘應當也該起來了。傅九雲把散落一桌的宣紙收拾好,朝正對門的視窗望了一眼,她已經亮了燈火,朦朦朧朧的黑影映在窗上,分外慵懶。

他走過去,正要推窗,木窗卻已經從裡面被人開啟,覃川趴在窗臺上看他,那張可笑圓潤的假臉不知何時被撕了,露出藏在下面的珍珠般的美色,大有嬌慵之態,猶帶睡意的雙頰,被披散的柔軟長髮簇擁,顯得一種柔弱的稚嫩。

“我餓了,可我不想動,公子齊先生那麼能幹,去做些吃的呀?”她的語氣像在撒嬌,睡了一覺終於緩過勁,先前的忐忑一洗而空,索性豁出去了。

傅九雲含笑走過去,上下端詳她,幾個月不見,她再沒有先前那種風吹吹就倒的瘦弱,整個人豐潤了許多。如果說先前那種纖細惹人憐愛,那麼如今便像一朵盛放的花,嬌豔欲滴。他柔聲問:“也行,你愛吃什麼?”

她掰著手指如數家珍:“大肉面、紅燒肉、獅子頭、排骨冬瓜湯……只要有肉都行,我不挑的。”

他失笑,語帶揶揄:“怪不得胖得這樣狠,這幾個月吃了幾頭豬?”

覃川的嘴角又開始抽動,乾笑:“你也不錯,沒胖沒瘦,依然那麼風 騷鮮豔,萬人喜愛。”

傅九雲正要說話,忽聽頭頂一陣老牛的哞哞叫聲,一直睡在陰影中的猛虎一躍而起,急著表現它忠心護“主”的風骨,威風凜凜地站在傅九雲身邊,對從天而降的一輛牛車齜牙咧嘴。很明顯,那個“主”現在換人了。

趁著傅九雲走向牛車,覃川試圖挽回自己這個“前”主人的面子,討好地摸了摸猛虎的腦袋,柔聲道:“乖猛虎,跟著他沒結果的。他不是個好東西。”

猛虎不屑地噴鼻子,爪子在地上劃了半天,寫出一個歪歪扭扭的“肉”字。

——跟著傅九雲,有肉吃!

窮光蛋覃川只好滿含熱淚地看著自家靈獸屁顛屁顛跟在傅九雲身後,對突然出現的牛車吼之瞪之,其拍馬屁的功夫,簡直令她汗顏。

牛車上什麼記號也沒有,獨拉車老牛脖子上掛了一張牌子,上書“傅九雲你丫滾來陪老子喝酒”幾個字。傅九雲笑了,從袖中取出一隻酒葫蘆,喂那老牛喝了大半,它立即喜得搖頭晃腦,四隻蹄子下騰起豔紅的火光,倒把猛虎嚇一跳,它剛一直琢磨著這隻牛能不能吃來著。

“好吃的上門了,收拾一下,跟先生我走吧。”他彈了彈那張牌子,對覃川眨眨眼睛。

**

直到坐上牛車,騰空而起直往南飛去,覃川才想起以前在香取山也常發生這種事,夜半月明時分從天而降的馬車把他接走,直到第二天早上才酒氣沖天的回來。

“還是以前那位常請你喝酒的熟識?”她問了一句。

傅九雲揭開窗簾一角,望著繁星璀璨的夜空,淡淡含笑道:“眉山君最貪杯,與他不分勝負已久。若要求他辦事,送上金銀美人都無用,只須在酒量上贏他一次,便是有求必應。”

看這乘風而飛的牛車架勢,眉山君想必也是個仙人,仙人素來不插手凡俗事務,這眉山君能辦的又是什麼事?被凡人求下山驅鬼祈福麼?

飛了足有半個多時辰,牛車漸漸降下去,停在一座開滿紅白花朵的木橋前。橋後是一座寬敞的庭院,赭黃色的木門緊緊合閉,門前種滿了紫丁香,一團團錦簇著,幽香四溢,在這個炎熱的夏夜裡,吐露出絲絲清涼之意,彷彿門裡門外是兩個不同的世界。

傅九雲攬著覃川的肩膀,走到門前輕輕舉起掛在門環上的小木棒,在旁邊的皮鼓上敲了三下,過了片刻,木門輕輕開了,從裡面迎出一雙一模一樣的小孩子,一男一女,穿著同樣的紅裙白衫,瑩潤可愛。

“九雲大人。”兩個孩子整齊地朝他行禮,“我家主人等候多時,請隨我二人來。”

門後又是一條開滿花的小徑,走到盡頭便分成兩條岔道,女孩子引著覃川走向左邊的岔道,一面道:“姑娘請隨我來沐浴更衣。”

覃川微微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