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卻再也合不攏了。她睜大著眼睛,眼球幾乎都要突出來了,一副恐懼到極點的表情,從這張成熟女人的臉上顯現了出來。
她看到了水月———我的心立刻“砰砰”亂跳起來,我不知道該怎麼辦,只有緊緊地握著水月的手。
誰都沒有說話,三個人就這樣在樓梯上對峙了幾十秒。最後,還是水月打破了這可怕的寂靜,她躲在我肩膀後面問:“這個女人是誰?”
我怔怔地看著秋雲說:“幽靈客棧的主人。”
秋雲似乎還沒從深深的恐懼中醒過來:“怪不得你不同意埋了她,也不讓我們看到她。”
“你們不用害怕,我現在全都告訴你。水月只是一度出現了醫學上的‘假死’現象,後來又活過來了,你看她現在不是好好的嗎?”
儘管我竭盡全力地解釋,但並不能打動秋雲,她冷冷地盯著我的眼睛說:“周旋,你錯了,你犯下大錯了。”“你什麼意思?”
她搖了搖頭說:“你以為她是人嗎?不,她絕不是人,而是鬼。”
說最後幾個字的時候,她的眼睛裡冒著一股幽幽的光,看起來就像個女巫。忽然,我感到了身後水月的顫抖,我立刻抓緊了她的手。
“讓開!”我一把推開了秋雲,拉著水月從她身邊擦肩而過。在一瞬間,我回頭看到水月和秋雲四目相對的樣子,她們的眼睛靠得如此近,秋雲顯然被嚇壞了,張大了嘴卻一個字都說不出。
回到房間裡,才發現自己也出了一身冷汗,也許我的恐懼並不亞於秋雲。現在她已經知道了,接下來該怎麼辦?只有盼望颱風早點結束,我們能早點逃出這恐怖地帶。
忽然,水月問:“周旋,剛才那個女人為什麼說我是死人?”
“不,你千萬別放在心上,她是在胡說八道。”“難道我真的死過嗎?”“從來沒有,你只是出現了‘假死’現象而已。”
忽然,她的神情變得哀怨起來,盯著我的眼睛問道:“你是不是對我說過———我在海上失蹤了很久?”
“是……”我無法否認事實。
她的嘴唇有些顫抖了:“是你親眼看到我在出事的當晚,被漲潮的海水衝上岸了嗎?”“沒有。”
“我明白了,或許我根本就沒有‘假死’———事實是在游泳出事的當天,我就已經淹死在海底了。到了第二天的下午,我的屍體又從海底浮了上來,然後才被海水衝上了岸,正好被你發現。”
我趕緊搖著頭說:“水月,這一切都只是你的幻覺,你的妄想。”
“這不是妄想。所謂的‘假死’,其實都是你編造出來的,是用來安慰我的謊言,是不是?”水月忽然仰起了頭,燈光照射在她白皙的脖子上,就像流水一般傾瀉,她有些哽咽地問道:“也就是說:我已經死了?”
“不,你沒有死,你永遠都不會死的!”
水月閉起了眼睛,她的嘴唇嚅動了幾下,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我能從她的眼角邊發現幾滴淚珠溢位,我輕輕地抹去她溫熱的淚水,腦子裡搜尋著一切可以安慰人的話,但我卻說不出口。
我讓她平躺在了床上,然後關掉了電燈,只希望她能快點睡著,忘掉這所有的痛苦和不快。
我獨自蜷縮在地板上,心裡沉重地就像外面的天氣。
直到凌晨三點多的時候,我才被一種奇怪的聲音驚醒。那聲音似乎來自地下,傳到這裡就變得非常輕微了,只有耳朵貼著地板才能聽到———而我正好在席地而眠。
一直覺得幽靈客棧裡藏著什麼可怕的東西,這時我已睡意全消,仔細地聽著那聲音,腦子裡出現某種幻覺。我猛地搖了搖頭,立刻從地板上跳了起來。水月依然在床上熟睡著,那地下的聲音無法傳到她的耳朵裡。
我必須要下去看看,於是輕輕地推開了房門。
透過黑暗的走廊,我來到了底樓大堂裡,果然又聽到了那種聲音,聽起來像是泥土破裂的感覺,如幽靈般在客棧中悠悠地飄蕩著。我循著聲音推開了一扇小門,轉過幾道曲折的走廊,忽然看到了一盞幽暗的燭光。
在閃爍的燭光下,我看到了一個男人的背影。忽然,那個男人警覺地轉過身來,燭光照亮了他的臉龐,原來是畫家高凡。
他看起來渾身都是汗,見到我之後更是嚇了一大跳。他的手裡還拿著一把鐵鏟,輕輕地揮舞了一下問道:“你怎麼下來了?”
我向前走了幾步,看到他正在挖一個很深的坑,大概有兩米見方,深度起碼有一米半。我立刻就明白了,冷冷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