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跌坐在地,其實她袖中暗藏短刀,他再不出來,她就要放棄了;幸好他真的在這兒。
她大口大口的喘著氣,撫著咽喉猛咳,同時不忘搜尋他的身影,但仍不知他人在何處。
“你在……咳咳……你在哪裡?”她啞著喉嚨硬發出聲音,水汪汪的大眼仍四處搜尋著他的身影。
“冷如風已經死了,請你回去,不要再來這裡!”他冷聲下逐客令。
“是嗎?既然……咳咳咳……他死了……咳咳……這裡是我家,該走的是你。”小樓振作起精神,反過來趕人。
“還有……”她深呼吸幾次,發現喉嚨好多了,於是繼續道:“還有他既已死,我也不願獨活。你走時請將大門帶上,我要在這裡自殺,你少再多管閒事。”
冷如風氣得想狠狠揍她一頓,卻無法反駁。眼見她轉身往一旁的人工湖走去,他簡直快被她給逼瘋了。
小樓自信滿滿的一步步往湖邊走去。婆婆說過他很怕水,她知道他不會讓她走下去的。
她就不信這樣還無法逼他出來。
“站住!”他上前逼進她身後,兇惡的道﹕“你再敢走一步試試看!”
小樓停住腳步,卻沒轉過身來,只對著滿天彩霞偷笑。然後她不動聲色,譏諷的回道:
“誰都不是先生,我在我家自殺,關你什麼事?”
“是不關我的事,我只是怕你汙了一池清水。”他咬牙切齒的回答。
“冷如風,你──”她氣得回頭破口要罵,原本枉在身後的人卻一下子又不見了。小樓一愣,跟著氣憤的大叫﹕“不要躲著我!你到底在怕什麼?你能躲得了我,躲得了其他人,躲得了天,躲得了地,但能躲得了你自己嗎?”
她閉上眼,心力交瘁的道﹕“我是你的妻呀,為什麼你不肯告訴我你出了什麼事?為什麼你連我都要躲?”
過了半晌,沒有人回話,小樓雙臂抱胸,屏住氣息,突然張開眼說﹕“和你戴著面具有關,對吧?我不會強迫你把面具摘下,拜託你出來好嗎?不要讓我覺得自己像是在對空氣說話。”
說完,她靜靜等著,許久之後,前方的樹叢內才走出一人。
他停在三丈外,但已夠讓她看清他那張戴著半邊面具的臉了。雖然面具遮去了他一半容貌,但他的確是那個讓她朝思暮想的男人。
她忍不住想上前,才踏一步,就被他喝止住。
“別過來!”他往後退一步,像是怕她突然撲過來似的。
晚風徐徐,她因為他決絕的態度感到傷心;從方才她情緒就一直太過激動,實在耗盡了她的心力。她臉色蒼白,頭一暈眩,身子晃了一晃,差點昏倒。
冷如風見狀,擔心的想上前,卻又在踏出一步後停住。
“我……”她捂著心口勉強穩住身子,想開口說話,但眼前的景物卻開始旋轉,然後小黑點開始密密麻麻布滿眼前直至全黑。她在失去意識前,強逼自己吐出一句:“別丟下我……”說完,她便昏了過去。
“小樓!”他在最後一刻接住了她,擔憂之情此時方形於色。
她沒事,小樓沒事。
好不容易鎮定了心神,替她把脈,他才發現她只是太累了,需要休息而已。
冷如風被她嚇出一身冷汗,剛才一時間竟慌了手腳,還想帶她去找大夫,好半天才想起自己也懂得些醫術,這才努力冷靜下來,忙抱她上雲樓,翻找師弟宋青雲留下的藥罐子。
一陣混亂後,他將她抱上床,喂她喝了些凝神養氣的藥,跟著便寸步不離的守在床邊。
彎彎月兒爬上樓臺。
他疲累的垂首坐在床前,思緒亂成一團。他知道他該送她回藍家酒坊才對,他要是還有點理智的話就不該再見她了,他根本不該讓她看到的……可是一想到她那不肯輕言放棄的個性,他實在不知該哭還是該笑。
別丟下我。
他想著她昏過去前那孤單害怕的表情,就是因為這樣,他無法再次將她送回藍家酒坊,無法將她再次丟下。
小樓醒過來時,就見他沮喪的垂著頭,一臉悲容,像只鬥敗的公雞。
她伸手觸碰他戴著面具的左臉,冷如風嚇了一跳,倏地抬首,見她已醒過來,他便要往後退開。
“不要……”她發出微弱的語音求他。
他僵住,卻沒再往後避開她的手。
小樓輕撫著他臉上冰涼的面具,然後慢慢開口道:“我兒時曾和爹爹上過戰場,我看過許多恐怖的傷,我不會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