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誰都不是!”他狠心的回答,這句話卻幾乎是吼出來的。
就這麼一句,她再確定不過了。這個該死的男人,竟然這樣框她!
小樓聲淚俱下,氣得在他懷中大罵﹕“你這個該死的王八蛋,你敢對天發誓說你不是我嫁的那個男人?有膽你就再告訴我你不是,再說一遍我不認識你!說啊,你說啊!”
冷如風全身僵硬,一咬牙就要再度否認。
“我不──”聽他還真的死不承認,小樓氣得隔著衣料張嘴狠狠的咬他胸膛一口,打斷了他要說的話。
冷如風悶哼一聲,按著她後腦的手依然沒有鬆開。
過了一會兒,反倒是小樓先行鬆了口,哇的一聲抱著他哭了出來。
他只能抱著她,讓她哭個痛快,其他什麼他無法做。他不能承認他是誰,不能給她任何承諾,甚至不能告訴她,他愛她……當小樓哭到累了、倦了,冷如風深吸口氣,痛苦的俯首在她耳邊低聲說:“他已經死了,你把他忘了。你聽到沒有?把他忘了!”
“不要,我不要!你騙我!你騙我!”她聞言害怕的緊緊抱著他,更不肯放。
他卻點了她的睡穴,拉下她的小手,將她抱回屋子裡,絕然離去。
小樓轉醒時已是黃昏時分,她慌忙的跑出屋子,見後院並沒有任何屍首。
不,她不願就這樣放棄,她不相信方才一切都是在作夢,她明明抱住他的,那不是夢!
絕對不是!
小樓照著師傅教的步伐踏進梨樹林裡,果真在幾棵樹上找到刀劍砍過的痕跡。
她摸著那些刀痕,一顆懸在半空的心終於落了地。
那不是夢,他還活著,小鬍子還活著!
想也沒想,她站起身就往屋外跑去。
她要去風雲閣,他一定在那裡,那鬧鬼的一定是他!
氣喘叮叮的跑了幾乎半個長安,小樓毫不客氣的推開風雲閣的大門,就站在庭院中雙拳緊握的大喊!“冷如風,你給我出來!”
被她這麼一喊,林裡雀鳥紛紛受驚沖天飛去,雀鳥拍翅的餘音迴盪林間,久久不散。
“我知道你在這兒,我知道你沒死,我知道這兒根本沒有鬧鬼!你出來啊,你為什麼不肯出來?為什麼不肯見我?為什麼要這樣對我?為什麼……”小樓放聲對著空屋子喊叫,淚如泉湧。
“你知不知道我這幾個月有多麼害怕?你知不知道當我回到這裡卻半個人也找不到的時候,有多麼恐慌?你知不知道我差點凍死街頭?你知不知道我這一百多個日子是怎麼過的?如今我好不容易盼到你了,你卻告訴我把你忘了!”
她氣急敗壞、傷心的吼道:“如果我能把你忘了,就不會這麼多年來都還深深記著!如果我能忘了,我就不會嫁給你了!你行,你忘得掉,我沒那麼厲害,我不會,我忘不掉!你教我啊!教我怎麼把你忘了……你教我啊!教我!”
她捂著臉,哭著跪倒在地上。
風雲閣密室中,冷如風緊咬著牙背靠牆,不敢看在外頭的小樓,只是痛苦的摘下面具,瞪著身前那一方銅鏡中如鬼怪般的左臉,藉此提醒自己死都不能出去。
他聽到她的控訴,聽到她的哭泣,抓著面具的手指關節用力到泛白,甚至微微顫抖。
她哭得他肝腸寸斷,哭得他心亂的想衝出去……他憤恨的緊抱住頭,捂住雙耳,想阻擋她傷心的哭泣聲,但那陣陣啜泣仍鑽入腦海、鑽入他的身體裡,緊緊揪著他的心肺,讓他難以呼吸。
“二爺——”靳雷看不下去,忍不住開口。
“閉嘴,我不會出去的!”他氣憤的大吼,想斷了自己心中蠢蠢欲動的念頭。
“不是,她方才說,如果你不出去,她就死給你看!。”
“別管她!”他不信她會做出這種傻事。
“她已經解下腰帶,在套樹頭了。”靳雷忠實的說出他所看到的情景。
冷如風臉一白,身軀一震,卻沒有要出去的意思。
“帶子套上去了。”靳雷面無表情的傳達。
見二爺還是沒動,他繼續做實況轉播。
“她上吊了。”靳雷偷偷再瞄他一眼,然後道:“二爺,她臉已經開始發青,我想她快沒──”冷如風臉色死青地戴上面具衝了出去。
“氣了。”靳雷說完,眼底閃過一絲好笑,摸摸鼻頭跟了上去。
冷如風衝出密室,一彈指將她上吊的布帶以氣勁斬斷,卻仍維持著理智隱身暗處。小樓如破敗的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