產”,但會議開起來卻圍繞著“文化大革命”要不要黨的領導,應不應將老幹部統統打倒,要不要穩定軍隊等重大原則問題進行了全面攤牌,展開了針鋒相對的鬥爭。
軍委副主席葉劍英站起來指著康生、陳伯達、張春橋一夥氣憤地說:“你們把黨搞亂了,把政府搞亂了,把工廠、農村搞亂了!你們還嫌不夠,還一定要把軍隊搞亂!這樣搞,你們想幹什麼!上海奪權,改名為上海公社,這樣大的問題,涉及國家體制,不經政治局討論,就擅自改變名稱,又是想幹什麼?”坐在葉劍英旁邊的新任軍委文革組長徐向前拍著桌子激憤地說:“軍隊是革命的支柱嘛,你們還要不要軍隊?如果不要,我就不幹了。難道我們這些人都不行啦?要蒯大富這類人指揮軍隊嗎?”聶榮臻指責他們說:“你們把幹部子弟和許多青少年說成是‘聯動’成員,縱容一些不明真相的青年人批鬥他們,這種‘不教而誅’的做法是極其錯誤的!你們不能為了要打倒老子,就揪鬥孩子,株連家屬。殘酷迫害老幹部,落井下石,這就是不安好心!”葉劍英嘲諷地質問陳伯達說:“我們不看書,不看報,也不懂什麼是巴黎公社的原則。革命,能沒有黨的領導嗎?能不要軍隊嗎?”會後陳毅對葉劍英說:“劍公,你真勇敢!”
十年浩劫(10)
2月16日下午,碰頭會繼續進行。原定議題是討論國務院如何抓革命,促生產,但引起更激烈的鬥爭。
鬥爭是由陳丕顯的問題引發的。在懷仁堂會議室的門口,譚震林就拉住張春橋問:“陳丕顯同志來了嗎?”譚震林所以提出陳丕顯的來京問題,因為一些省、市委書記被遊鬥後,毛澤東連續在三個不同場合,一再指示,要把各省、市委書記接到北京保護起來。周總理力排萬難,把一部分省委書記接到了北京,可仍有一部分同志在當地被無理地扣壓著,陳丕顯就是其中的一個。張春橋裝出一副正經面孔,狡猾地說:“黨?黨不管用了,在上海,科長以上幹部統統靠邊站了。”譚震林聽了十分生氣,指著張春橋說:“原來靠邊站,打擊一大片,都是你領導的啊。”
會議一開始,譚震林再次嚴肅地提出了陳丕顯的問題。
陳毅針對林彪一夥打著毛主席的旗號進行反革命兩面派活動,觸到了三個“痛點”:一是斯大林;二是赫魯曉夫;三是延安整風中的內部問題。他說:“歷史不是證明了到底誰是反對毛主席的嗎?(指林彪)以後還要看,還會證明。斯大林不是把班交給了赫魯曉夫,搞修正主義嗎?”
葉劍英講到黨的傳統:“老幹部是黨和國家的寶貴財富。對犯有錯誤的幹部,我們黨向來是懲前毖後,治病救人,哪有隨便打倒的道理,照這樣,人身都不能保證,怎麼做工作?”
餘秋裡拍桌子說:“這樣對老幹部怎麼行!計委不給我道歉,我就不去檢討!”
李先念說:“現在是全國範圍內的大逼供信。”
譚震林接著說:“我從來沒有哭過,現在哭過三次,哭都沒有地方哭,又有秘書,又有孩子。”
李先念又說:“我也哭過幾次。”
譚震林說:“我從井岡山到現在,你們檢查一下,哪裡有一點反毛主席。”
謝富治插話說:“不要從個人出發,要從全域性出發。”
譚震林說:“我不是為自己,是為整個的老幹部!是為整個黨!”
這時李先念說:“就是從紅旗13期社論開始,那樣大規模的群眾中進行兩條路線鬥爭,還有什麼大串聯,老幹部統統打掉了。”
周恩來當即責問康生:這篇社論你看了嗎?這麼大的事情,你為什麼不叫我們看看!
這篇社論指的是《在毛澤東思想的大路上前進》,其中有,“對資產階級反動路線,必須徹底批判”。
康生明明參與炮製這篇社論,這時卻當面撒謊,說他沒有看過。總理氣憤地說:“這麼大的事,為什麼你不叫我們看看,現在政治局還沒有解散嘛。”
康生、陳伯達一夥被老帥們的威怒震住了。老革命家們群起反擊,當面斥責林彪、江青一夥發洩對“文革”不滿,這是破天荒的第一次。這是一次真理戰勝謬誤,正氣壓倒邪惡的會議。
2月16日碰頭會後第二天,譚震林給林彪寫了一封信。信中斥罵江青“真比武則天還兇”,說他們“手段毒辣是黨內沒有見過的”,表示“這個反,我造定了,下定決心,準備犧牲,鬥下去拼下去”。林彪將這封信送毛澤東閱,並附了一封信,說:“譚震林最近的思想竟糊塗墮落到如此地步,完全出乎意料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