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猛渾厚,一點之下體內便自然而然生力牴觸。邊城雪只覺得手指隱隱作疼,連點兩遍,方才奏效。
杜長空一代武林耆宿,居然也苦苦哀叫,聽得三人毛骨悚然,對“化蠱紅”之毒心下無不駭然。杜長空疼到極處,一口咬住谷幽憐的肩膀,鮮血直流如注。谷幽憐只盼師父能好受些,強忍著不移開。
邊城雪稍一猶豫,猛地拿起杜長空的中毒手掌,張口咬破,吸出毒血。杜長空神志略清,大驚道:“邊賢侄,這可使不得,老頭子沒幾年好活了,你大好青年……”苦於穴道被制,無力可使。
邊城雪邊吸邊向窗外吐去尋那化蠱紅入血即溶,十分難吸,不一會原本俊美無瑕的冠玉面堂也紅腫了一大片,疼得來回翻滾。刁耆陽驚恐中帶著三分欽服,暗忖道:“這傻小子引火焚身,只消得一天一夜,我身上穴道自行解開,那時你們三人再難是我敵手。”
馳了一天一夜,櫛風沐雨,馬不停蹄。神女峰隱在零中,依稀可辨:雲蒸霞蔚,光華麗彩,著實美不勝收。但在邊、谷、杜三人看來,卻是日暈而風,礎瀾而雨,頗有不祥之兆。待到得山下,但見山上古木參天,攀藤附葛,曲松奇竹,怪石突兀,情景極是險惡。
刁耆陽笑道:“你們三個人,兩個男的都中了毒,就算見了我師父,又有什麼本事取藥?”
谷幽憐大怒,扯下一根粗枝條沒頭沒腦地抽打他,刁耆陽性子倒硬,也不吭聲。
邊城雪捂著胸口,氣喘吁吁道:“谷師妹,時間無多,咱們上去吧,我沒力氣扶杜掌門了,你……”谷幽憐見他痛苦異常,示意他不必多言,當下扶起師父,與邊城雪展開輕功,向上攀去。邊城雪雖已中毒,但內力仍遠勝谷幽憐,長嘯聲中,使廬山派輕功身法,翩若驚鴻,婉若游龍,煞是好看,谷幽憐心中大為佩服。
及不多時,已攀至神女峰巔。雜花生樹,林中光氣森森,似有舞劍之音。杜長空暗想:“刁耆陽說他們在神女峰頂,確也非虛言。”
走得更近時,但聽一人清吟道:“綿綿有路誰留我,默默忘言自合神,擊劍夜深歸其處,披星帶月折麒麟!”中氣充沛,聲間宏盈,足見內力修為頗為深湛。
谷幽憐暗忖:“此人必是甘凌客了。”撥開叢枝,但見一人一身縞素,手執長劍,鋒芒絛繞,排空蕩氣,邊城雪看得心神激盪,不由“啪”地吐出一大口毒血。那人耳力極佳,也不回頭,劍鋒疾轉,一道白芒破空而瀉,邊城雪身子一探,碗口小樹幹部叢中裂開,邊緣整整齊齊。
邊城雪大驚,凝神靜志道:“晚輩擅闖神女禁地,實非得已,前輩莫怪。”
那人仗劍而立,冷眼注視刁耆陽,刁耆陽心下惴惴,低聲道:“師父……”
原來此人便是甘凌客,細看去形貌清癟,直似昂昂之鶴,弗愧為一代宗師。只聽他冷“哼”一聲道:“沒用的東西!”又轉向杜長空,道:“杜師兄太行摘星劍法獨步武林,在下早有所聞,還未有幸相見,便已先聲奪人,在荊州城揚名立威,直至今時方才得見尊容。”
杜長空聽他言語中帶刺,嘆一聲道:“甘掌門,在下的確一時失手……”
邊城雪踏上一步,朗聲道:“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當,是我乾的,隨你處置。只是莫要累他師徒二人。你快將化蠱紅解藥給這位杜前輩,我抵命給你,咱們兩清!”
甘凌客長笑三聲,惡狠狠地道:“你殺了我愛子,卻還這般強硬!”
谷幽憐罵道:“你兒子城狐社鼠,豬狗不如,難道不該殺?”
甘凌客又冷笑數聲,陡然長劍倏地射出,猶似毒蛇吐芯,飛燕游龍,風馳電掣,出手之快無可名狀。谷幽憐大驚,卻已閃避不開,邊城雪一見,不顧毒性加劇深入,以“花須蝶芒手”的“豐城劍氣”相抗,這一招雖是用手,卻似無形劍氣,在甘凌客劍上一撞,由於他內力深厚剛猛,甘凌客虎口略震,但畢竟是一代掌門,武功與杜長空在伯仲之間,劍法甚至更勝於他。劍鋒迴旋,邊城雪自知不是對手,扶住谷幽憐向後飄開。
甘凌客大吃一驚,厲聲問道:“你不是太行派的?”
邊城雪傲然道:“不錯,我是廬山劍派弟子!”
甘凌客半信半疑道:“你的武功尚稚,但內力可比那宋師淵。適才這一招,叫什麼名堂?”
邊城雪道:“這不能說與你知。”
甘凌客哈哈大笑道:“二十年前,你派宗師羨前輩與敝派始祖慕諱在神女峰頂切磋武學,我當時見他使過這武功,是‘花須蝶芒手罷’?”
邊城雪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