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處處縛手縛腳,而天下之大,武功高明之人頻頻得見,念及此處,不由得心下黯然。
甘淨過於耗大,終於被一劍劃破了衣飾,怒道:“小娘皮,本少讓你幾分顏色,你倒開起染房啦!”說罷手中摺扇一抖,凌厲攻來。谷幽憐一怔,不由手忙腳亂,冷汗沁肌,只覺胸口一悶,“膻中”被點,心中大叫不好,卻被那甘淨伸手扶住,手腳又都動彈不得,羞怒之極,竟爾幾近暈厥。
谷幽憐怒道:“放開我!”甘淨欺身直進扶著她,見她膾美菰香、豐容靚飾,俊目含嗔,聲如百轉黃鶯,實是惹人憐愛,先道:“瞧瞧,如此冰肌玉骨的美人,教我怎生不憐香惜玉!”說著就要動手動腳。
杜長空本想讓谷幽憐歷練一番,磨去暴躁脾性,見事情鬧得差不多了,便要出手,卻聽邊城雪凜然站出,正色道:“甘兄,你武功高超,小弟好生欽服,可你這般侮辱這位女俠,是否太過分了?”
甘淨一愣道:“她是你什麼人?”
邊城雪懷真抱素,道:“我不認識她,但我絕不能坐視不理。”
甘淨訕笑道:“好啊,本少今日正好練練手腳,舒舒筋骨,說吧,你怎麼個理法?”
邊城雪見他索性無賴到底,心下憤慨,道:“甘兄你這麼做是否不把天下英雄豪傑放在眼裡!”
甘淨一怔,又是一陣大笑,笑得直打跌,半響才止住道:“天下英雄豪傑在哪兒呢?哪兒呢。我怎麼沒看見?啊喲!有眼不識泰山,遮莫就是閣下?小子眼拙,失敬失敬!恕罪恕罪!”
邊城雪剛欲辨駁,展城南在他衣服下拉扯,示意他別惹事生非。邊城雪臨行之前本派各位前輩也囑咐說雖然他武功高於展師兄,但展師兄閱歷豐富,見聞廣博,凡事都要聽他的,三思而後行。於是道:“比如,比如這位老前輩,他和這位姑娘是一路的,絕不會袖手旁觀。”說罷一指杜長空。
甘淨這才心下一凜,他本以為谷幽憐只是一個人,轉頭看那杜長空,巍巍踞坐,白髮蕭然,周身肌肉如同枯藤老樹般盤根錯節,手胼足胝,單是一雙手也足以使他敬畏三分,連忙拱手道:“恕晚輩眼拙,未請教前輩高姓大名?”
杜長空冷哼一聲道:“你既然在荊州城如此作威作福,將老夫視若無物,想必出身名門富貴之家。”
甘淨一笑道:“老前輩折殺晚輩了,晚輩怎敢輕視前輩?家父在江湖上也算小有名氣,想必與前輩還識得呢。”
杜長空暗自忖道:“小東西,就你這人品,你父親能是什麼好人?”又想到此人姓甘,甘凌客亦姓甘,且憑他造詣,幾招之內便看出,甘淨的武功路數實屬巫山一脈,但天下又怎麼有如此巧事?“凌燕雙絕”在長江兩岸俠名遠播,其子又怎會如此之不肖?雖然並非忌憚甘凌夫婦,可畢竟在他人地頭,他天性不喜惹事生非,不想招致麻煩。要教訓這小子一頓,只要不去問他父親是誰,也就裝裝糊塗便可矇混過去。心念已定,便道:“你小子如此欺行霸市,讓老夫替你父母教訓你!”話音甫落,一拍桌子,劍自鞘中向外疾射,力道準頭與適才谷幽憐所發皆不可同日而語,劍射到小店樑柱之上,竟錚錚作響,灰塵土垢紛紛落將下來,委實妙到毫巔。他不屑與晚輩動手,又道:“小子,你先出手吧,老夫讓你三招!”
甘淨不敢松怠,摺扇一收直戳杜長空腹部“神闕”,因為杜長空外觀魁梧壯碩,必定是外家橫練功夫好手,“練門”多半腹部以下。杜長空長嘯數聲,竟轉過身去,將背部要害盡數突出,向後移出數尺。甘淨迅捷無倫地接邊點地,向空中疾指杜長空“精促”、“神道”、“靈臺”,眼見馬上就要得手,心下欣喜不已,怎知驀地不知從哪兒生出一股大力攫住摺扇,運氣用功之下竟仍舊撥不開,心下大驚。杜長空朗聲長笑,忽然躍到他面前,甘淨怒喝一聲,右手一鬆,左手接過摺扇,“倏”地張開,“孔雀開屏”劃將過去,摺扇中藏有鐵刃,鋒銳無匹,杜長空叫聲“好賊子”,身子如同平地颳起的一般旋風轉將起來,帶出一股巨力,甘淨只覺左手一陣針刺般疼癢,摺扇區不由脫手,疾射到樑柱之上,鐵刃入木三分,與方才的劍插之處相距不過毫釐。
邊城雪大為欽服,知道這人武功在本門宋師伯之上,鼓掌叫起好來。
杜長空不疾不徐,凝然道:“我已讓你三招,莫說老夫欺凌晚輩。”
甘淨將心一橫,雙掌運起,飛身上來,杜長空不由一愕,笑道:“小傢伙傻了麼,要與我對掌比拼內力?”說罷伸出右手作掌狀去接,甘淨雙掌齊發打在這粗大的手掌中,剛好一般大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