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在師兄一星半點的下落——”杜長空電目掃視,輕聲道:“別多嘴。以後也別再稱那畜生是什麼‘大師兄’,我輩中人以仗義鋤惡為己任,而非為虎作倀狼狽為奸之徒,若是找到這不肖畜生,一劍殺了他也忒嫌便宜!”
小二端了盤子,拿下四碟點心:一碟吹角麻花,一碟鹹酥薄脆,一碟芙蓉綠豆糕,一碟湯包。另一盤面餅,一盤白切羊羔,外暖了一壺酒。展城南一直沒敢抬頭,只想匆匆扒幾口飯,然後趁他二人吃飯時悄沒聲地離去。可這時,偏偏邊城雪氣喘吁吁地跑進來,見到展城南,展城南向他做了個萬萬不可相認的手勢,邊城雪卻看不懂,歡喜地叫道:“展師兄,怎麼來打尖也不叫我一聲?讓小弟好找!”說罷上前提起酒壺,滿滿斟上一角。
谷幽憐見他丰姿秀爽,俊美非常卻面帶幾分稚氣。不由多瞧了幾眼,但順其目光望去,卻見到展城南一臉尷尬的眼神,心下大疑,輕聲對杜長空道:“師父,廬山派不交人也罷,怎地派弟子一路跟蹤我們到此,卻是何意?”
杜長空性如烈火,但心思機敏,略微一想,道:“以他武功,你發現不了也就罷了,若然真是如此,從九江到這兒幾百里路我怎會一點兒也察覺?我看廬山派著他二人下山必有所圖,我們不仿盯住他們。”
谷幽憐卻一股莽漢脾性,“倏”地站起,攔到展邊二人面前,厲聲喝道:“你二人幹麼鬼鬼崇崇地跟著我們?說!”
邊城雪不明所以,拱手道:“這位姑娘,你認錯人了吧?”上次卓酒寒闖五老峰大瀑布一事,被點出弟子皆是武藝高出同門的精英,但邊城雪從未露過鋒芒,派中前輩都覺得他資質太差不宜習武,一遇大事從不叫他,故面他並未見過谷幽憐,其時在山間捉蝴蝶。
谷幽憐俏臉一板,道:“少裝腔作勢,廬山派到底有沒有藏大——藏張謙?”
邊城雪越聽越懵,問道:“姑娘,你說什麼?在下委實不明白。”
谷幽憐一拍桌子便要動手,忽然門口又進來一群凶神惡煞的人,為首之人身材修長,面堂卻黑如炭塊,還長著一副刨牙,卻風流自賞,著一襲白玉緞衣,手執摺扇,笑呤呤地走進來,道:“喲,劉備借荊州後,這裡有好幾百年沒這麼熱鬧啦,諸位是以武來弔古尋幽麼?”猛地看到谷幽憐,秋波流轉,嬌腮欲暈,心中震驚不已,笑道:“啊呀,莫非我看花了眼,這般傾城絕色簡直是仙女下凡!姑娘,區區在下甘淨,不敢請教,姑娘芳名?”身後一群無賴混混般的手下都淫笑起來。
谷幽憐是杜長空二弟子,在太行山地位何等尊崇,雖然美貌但性情火爆潑辣,同輩師弟都懼怕三分,哪敢有如此輕薄狂忤之言。此刻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卻哪裡忍耐得住,冷笑道:“‘甘淨’?你不如改姓張(髒)吧。”
甘淨一愣,繼而哈哈大笑道:“有意思,有意思,姑娘,你越這樣我越喜歡——”左手遞出就要撫她下巴,谷幽憐大驚,左足一踢桌腿,桌面上長劍脫鞘而出,三尺劍鋒上青芒滾動,寒氣砭人,直刺甘淨。這兩下動作煞是好看,店裡爆出一陣喝采,邊城雪帶頭鼓起掌來。展城南看得暗暗心驚,過去他總以為自己被削去眉毛乃是一時疏忽,對方先行出手僥倖所致,今日得見方知自己不論如何也不是對手。
杜長空見劍直射那書生,眉頭一皺,暗怪徒兒出手太狠,在荊州城鬧出人命,驚動了官府可不好辦。但驀地發現甘淨下身不動身子向後傾,凡夫俗子見到出劍必會不由自主地亂躲,反而向劍口撞去,可主人卻完全相反,乃是身負武藝之人。這也只是轉瞬間的事,店裡杜長空武功最高,才能看得出,當下也不言語。
甘淨大喊道:“姑娘劍下留情!劍下處處留情!”谷幽憐聽他言語中輕薄調戲之意俱增,心下大怒,而對方能輕輕鬆鬆避開這一劍,也何嘗不是悚然動容,當下凝心靜志,唰唰唰地抖出三劍,一劍快似一劍,直取甘淨脖頸“天突”、胸部“膻中”、腹部“關元”三大要穴,既狠且快,去勢甚急,隱隱在風中夾含凌厲聲響。甘淨見此,小覷之心盡去,身子一閃左右遊走,縱聲大笑如同貓戲老鼠一般,谷幽憐面紅耳赤,知對方不欲傷她,已不護自身脈門,劍招全轉為攻勢,若暴風驟雨般傾瀉而至,但不論如何進攻,甘淨都在本可以恰好刺中的最後關頭閃開,劍總也不離他身,卻也總落不到他身上。
邊城雪不分厚薄,見此也忘了甘淨是在調戲輕薄,看到妙處叫起好來,令谷幽憐愈發惱恨。展城南一面心中窈喜,暗想你這悍婆娘也有今日,另一面卻隱隱覺得,自己在王老峰時自高自大,只覺廬山派武功天下無敵,豈知出門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