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聽得一頭霧水,始終也未能解其意,便道:‘在下對卓大俠佩服得六體投地(他不懂成語,以為這樣表達效果更強),在下即刻動身返回西域,再也不復履中土……不,我要更加勤練武功,他日定會再來比試!’姓卓男子冷笑道:”你要打敗我,不就為了成就天下第一之名麼?天下第一的稱號就當真令你感到威風麼?我來告訴你什麼是天下第一,天下第一就是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以為墟白骨來奠基立業。堂堂的男兒永遠不會是天下第一,天下也根本沒有什麼第一!他又頓了頓道:‘比如你的授業恩師,就比我高明不知多少倍。’胡人一驚,奇道:‘卓少俠與在下的恩師識得?’那姓卓男子搖首道:‘不,我並不知。但看你方才的刀路,隱隱有種名家氣韻,招數極妙,只是你還未曾參悟得透。你師父究是何人?’胡人道:“非是在下不坦言相告,只是恩師不許在下說出,而且他是四海雲遊,偶爾經過大漠,見我骨質絕佳,便傳了兩招,繼而離去,並未收我為徒。也只是在下感念在心,習練數十載仍覺其中深意未掘,實有極高妙處,故心中已然尊他為師。‘姓卓男子淡然長嘆道:只兩招便可終身受用,此人究是何人?唉!姓卓的小子,當真是狂得可以!嘿嘿……哈哈哈……’足尖一點,已飄身在數丈之外,如一根鵝羽。胡人看得瞠目結舌,以為自己遇到了仙人。”
水一方點頭表揚道:“這人不錯。”
尚啟雯見他對自己講的‘姓卓的小子’如此神技竟未有一絲一毫的驚訝,心下甚是詫異。
水一方又道:“後來怎樣?”
尚啟雯道:“那胡人敗北後便灰溜溜地離開,江湖中人卻沒人知道他是被誰打敗的。那姓卓的就再沒出現過,好似曇花一現。”
水一方忽抬頭問:“比之你師父,那又如何?”
尚啟雯笑道:“這我倒不清楚,估計差不多吧?”
“今晚承蒙相告,水某不勝感激。子時已過,姑娘請回去睡吧。”
尚啟雯推開門,門忽地閉合,似有鬼一般。尚啟雯心有餘悸,搖頭嘆道:“都說我是怪人,今日方知……他到底是什麼人?”
次日拂曉,日頭未起,忽聽刀器碰撞之聲,音動四壁。眾人自客棧二樓向下望去,見有大批官兵圍了上來,大家皆不知何故。只見領頭的人不似官家打扮,扳肋虯發,廣頭深目,手執一根鑌鐵盤龍棍,那官眾校衛卻向他低頭哈腰道:“標下打探,點子就在這兒了。剩下的事便請丘大善家主持。
那丘大管家喝道:“哪路朋友敢對我丁家公然挑畔?趕緊露個萬兒是正經。”
袁衝識得那人,轉頭訝然道:“此人河朔棍魔丘亦雄,他怎地作起人家管家了?想必他家主人更了得。”陳世通也聽過丘亦雄名號,知此人練得一身橫練,是外家功夫中的好手。
馮正材不本愛出頭,可其火爆脾氣尤使他看不慣這等甘為人下的習武之人,又如此這般狂驕無縱頤指氣使,心中氣不打一處來,當即亮出單刀,躍下樓來,斷喝道:“兀那漢子,你有種便莫仗著人多,咱單對單兵刃上見勝負。”
丘亦雄冷冷一笑,輕蔑道:“好啊,請。”就使開那鐵棍,棍身頗為沉重,卻被他抖得像一條繩子,眾人心下無一不動。
陳世通低聲斥道:“馮師侄別胡來,你哪是他對手?”
尚啟雯似剛睡醒,哈欠連連地伸了個懶腰走出來,道:“各位官爺,小女子一個做事一人當,休要牽涉他人。”
丘亦雄側目對昨日那會家子道:“給我看清楚,是她麼?”那會家子連連點頭道:“是,小人看得細著呢,錯不了!”
丘亦雄微微驚訝道:“那鎮子裡的石獅頭是你拍下來的麼?”
尚啟雯針鋒相對道:“若尊駕認為自己的頭比石獅還硬,本姑娘倒也不吝嗇再拍一下。”
丘亦雄一聽,不禁勃然作色道:“好狂妄,好,我來會會你!”說罷一個縱身,蛇行鼠伏,偌大的身軀竟輕靈地跳躍至二樓,下面的軍官無不大聲喝彩,一方面的的確欽佩,但是更主要的還是討好丁家的人。
水一方見此,樂得瞧打架,從包裡拿出一葫蘆酒,撥下木塞,這是羅公遠臨行前所贈補酒,裡面有氣泡湧出,滋滋作響,把周圍的人又嚇了一跳,他仰起脖子咕嘟咕嘟地喝起來,袁明麗怯怯地問道:“你喝的什麼?”
水一方不答話,自包裡取出小盅,盛滿給她,袁明麗湊到鼻前聞聞,嚐了一小口,只覺又甜又辣,還有一股痠麻,繼而倍感清爽。
欒明傑忙道:“師妹別喝這鬼東西!這小子渾身都邪門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