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明麗一愕,奇道:“什麼‘好’?”
卓酒寒搖搖頭道:“你們三個人知道就可以了,別再向外擴散起來,否則會引起恐慌。”
尚啟雯不憂心地說道:“可島上統共十四人,少了誰馬上就會察覺……”
卓酒寒揚揚手道:“你不會說他是病死的嗎?早些埋了便是。”
袁明麗針鋒相對他道:“你方才不是說還會繼續死人嗎?這個是病死的那下一個怎麼辦?總會引起懷疑的,這事瞞不了多久。況且我們若不及時向大夥兒警示,令他們有所防範,萬一再……”
卓酒寒抬頭正目而視,袁明麗知趣地停住。卓酒寒點頭道:“我不打斷別人講話。可你怎麼就那樣肯定?”
袁明麗對於這個人的奇怪越來越悚然心驚,道:“肯定什麼?”
卓酒寒俯下身道:“肯定下一個不是你?”
袁明麗胸腔一陣激湧,似被什麼堵住了喉嚨。卓酒寒道:“與其關注別人,不如先把自己保護好。你要記住,無論什麼生命,無論做什麼事,都有明確的目的。……該死的活不了,該活下去的也死不了。命的一半得跟天賭,另一半卻早已註定。”
袁明麗幾乎帶著哭腔道:“我……我是哪一種?”
卓酒寒道:“你快知道了。”冷香凝不由插道:“哥,袁師妹她年紀小,又……又受過刺激,你別嚇著她。”
卓酒寒這才能有暇辨認出那是一名不會武功的搬貨工,身上沒有任何明顯的傷痕,憑他武學之詣,便是身上中針的細孔充血,他的明目也可看得清晰透徹,然而來回四遍,他卻真的什麼也沒發現。
尚啟雯道:“卓少俠,這是個不會武功的凡夫俗子……”
卓酒寒淡然道:“不會武功的便是凡夫俗子?”
冷香凝、尚啟雯、袁明麗不約而同地想起水一方,都是面頰嬌暈生霞,不再言語。對於尚啟雯與袁明麗而言,水一方的奇異本領不是武功,而是妖術,這非是人間所能有的。卓酒寒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但你錯了。殺害弱者的人未必不強。你錯在把別人乾的每一件事都當成是他最大能力的展示。這種輕蔑的態度遲早會要了你的命。好在島上食糧充足,這屍體就不必留著吃了。埋了吧,就說是得了急肺癆病死的。”
袁明麗妒忌不住問道:“可他究竟是為何物所殺?”
卓酒寒想了想,道:“除非將他開膛破肚,看看有沒有內臟被震破。不過我不打算找出兇手,在他傷到我之前。”
四人在埋葬屍體時,林中傳來的種種鳥獸與不知名生物的鳴叫,陣陣如劇毒針鑽刺入她們的神經。陰風慘黯,卷著憂鬱凝重的死亡氣息縈繞在島周圍的奇幻迷霧中。林中躁然攢動著的千百雙生命的眼睛,點燃了人類自出現伊始至今頭腦中最為古老,最為原始的生存慾望所帶出的必然情感,那被稱之為恐懼。一坯坯土將屍身掩蓋,彷彿在有意模糊兇手的身份。卓酒寒突然一聲厲叱:“別再埋了!”
三女都是一凜,她們再如何堅強,骨髓與血液中,流淌著的惶怕始終遠大於男子。卓酒寒拉過那人的手,在紋理縱橫交錯的旱田般的掌心中發現了一處磨擦已久的凹繭帶,比掌舵的壓痕要粗,比拉錨的印跡要細,且均勻圓和得可怕。那隻能是什麼東西的末端,準確地說,最少也同一把刀的柄長期的擠握所致。手中還有些在暗淡之極的過篩般光線下仍顯七色彩虹之輝的鳥羽。
冷香凝奇道:“哥,那是什麼?是鴿子的羽毛?是信鴿?”
卓酒寒翟然道:“是鸚鵡,鸚鵡毛。”他隨手一掌擊開屍體上身的土坯,撕掉其雙肩的衣衫,用手指來回地搓觸。最終他停下了,但許久不作言語。
冷香凝按捺不下,柔聲追問道:“哥……哥?這……這是……你發現了什麼?”
卓酒寒揮揮手道:“召集所有的人,磨好兵刃,將船骸藏好,佔據島中心也就是林區的至高處。”
尚啟雯雖對水一方態度爽邁不恭,對卓酒寒卻又敬又畏,鄭重上前道:“卓少俠,我們知你武藝絕世,見識廣淵,我們都聽你的。”
卓酒寒道:“說話別說一半。你想知道原因?”他起身指著屍體道:“一個搬貨為生的人雙肩竟無半點繭皮。右手心中的唯一磨繭處與中土使刀的人並無二致。那鸚鵡雖飛不了遠路,但能說明一點:有船就在附近不遠處,不久便會有人來到島上。”
袁明麗不解道:“那還不好嗎?我們得救了。”
卓酒寒睥睨著她,道:“得救?用景教徒的信仰來看待此事,的確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