膛,將胡風高高地舉了起來,半隻黑色的手掌詭異地從胡風的後背伸了出來。胡風身體懸在空中,喉嚨被自己噴出的血沫堵住了,口中已經發不出聲音,手中的機槍卻仍舊在怒吼著。子彈射在鬼厲的身上,又被骨甲彈了回來,彈到胡風的腿上、胳膊上、身軀上,打得胡風千瘡百孔,鮮紅的液體像噴泉一樣濺射出來,將周圍的積雪都灑成了紅色。
胡風的頭顱已經耷拉了下來,槍口無力地下垂,但手指仍然緊緊扣著扳機,槍口仍在噴吐著子彈,射出的子彈打爛了自己的腳面。胡風高大的身軀像是漏光了水的皮球一般變得乾癟,就像一片破碎的落葉被擎在半空,卻遲遲落不下來。
一個半身赤裸的彪形大漢一把撲了上來,從背後緊緊抱住了鬼厲,大漢揮舞著手中的虎牙軍刀往鬼厲的喉嚨上猛刺,鬼厲身上的倒刺深深地扎進了他的身體裡,帶出一條條血箭,大漢卻越抱越緊,還張開大嘴一口朝著鬼厲的耳朵咬下。鬼厲一把甩掉手中胡風的屍體,憤怒地騰出一隻手從背後一把掐住了大漢的脖子,硬生生地將大漢的腦袋擰了下來。光禿禿的腦袋在雪地上滾出老遠,滾過的地方積雪都被染成了紅色,光頭的兩眼兀自圓睜,死不瞑目,無頭的屍體依舊緊緊抱著鬼厲。
鬼厲惱怒地扯掉背上的無頭屍體,將屍體狠狠地在地上摔了個稀爛。鬼厲渾身泛著陰森森的光澤,在強烈的燈光照射下顯得有些冷豔,全身的倒刺上掛滿碎肉滴著血水,像是忙著四處收割生命的死神,只是小腹處卻微微地凸起,跟它流線型的健美身軀顯得有點不協調。
在濃重的鮮血刺激下,所有的人都發狂了,戰士們瘋狂地撲向異種,用匕首、用指甲、用牙齒去和異種肉博。不斷有人奮不顧身地撲到鬼厲身上,有如飛蛾撲火,生命的最後一瞬如此燦爛而鮮豔。
“給老子來個痛快的。”四眼也發狂了,端起槍猛地竄出了工事朝著鬼厲縱身撲了過去,口中發出嗷嗷怪叫的聲音。
沈浪感到自己全身的血液都開始燃燒,胸口似乎要炸裂開來,橫豎左右都是個死,還不如痛痛快快地拼了吧,總好過冤死在刑場上。沈浪不假思索地跟在四眼身後撲了上去,一手端著槍一手抽出腿上的三稜軍刺。
才衝出沒幾步,沈浪就看到四眼的身體突然向著自己橫飛過來,四眼的後背在眼前不斷放大。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只聽耳中蓬的一聲巨響,緊接著胸腹之間傳來一陣劇痛,沈浪被砸得如流星一般向後倒飛出去,也不知飛出了有多遠,落到地上後緊接著又止不住地翻滾,鮮血和嘔吐物從口中爭先恐後地噴了出來,然後就徹底失去了知覺。
雪中血……節十一
也不知過了多久,沈浪悠悠醒轉,口中有一股強烈的腥臭味,耳邊傳來的槍聲時斷時續,感覺好像一切都發生在遙遠的地方。
沈浪緩緩睜開眼睛,四周到處是一片紅白相間的顏色,地上除了屍體就是屍體,看不到一個活動的身影,四眼就趴在自己身邊,也不知是死是活。沈浪感覺腦袋像要裂開似的,伸手往臉上抹了一把,全是粘糊糊的血,胸口隨著呼吸的起伏傳來一陣劇痛,可能是肋骨斷了幾根。
槍聲似乎是從軍械庫的方向傳來,離自己所在的方位有一段不小的距離。沈浪強忍著胸腹間傳來的劇烈痛楚,手腳並用地爬到四眼身邊檢視了一下,四眼的眼鏡不見了,但身上並沒有什麼明顯的傷痕,呼吸雖然緩慢但很平穩,看上去並沒什麼大礙,只是被打暈了過去。沈浪又用手仔細摸索了一下自己的腦袋,腦門上有一道很深的血槽,應該是撞到什麼地方劃傷的。看來自己是做了一回合格的肉墊,成了四眼的緩衝物,在撞擊中幫他承受了幾乎全部的衝量,也因此四眼才能安然無恙地活到現在。
沈浪覺得自己所處的位置有點熟悉,抬頭一看,赫然發現眼前就是那間熟悉的自助式銀行,玻璃和木板拼湊起來的牆壁看上去是那麼的親切,自己離家門口的距離只有十幾米遠。扭過頭去環顧了一下四周,周圍沒有任何異種的身影,一線生機重又在心中燃起。沈浪深吸一口氣,強忍著胸口的劇痛,使盡吃奶的力氣拖起四眼就往自助銀行爬去,幸虧四眼渾身上下沒三兩肉,不然還真不知怎麼搬動他。
積滿雪的地上分外溼滑,這十幾米的距離近在咫尺卻遠在天邊,似乎比這輩子所有走過的路加起來還要漫長。肌肉的每一次用力都會傳來一陣劇痛,帶著腥味的鮮血不住地湧上喉嚨,沈浪幾乎是爬一步吐一口血,在幾乎耗光全身的力氣後,終於成功地爬過了這十幾米的距離。沈浪老牛一般喘著粗氣坐到取款機旁邊,雙腳用力地蹬開沉重的取款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