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涵川:“崔師弟,你還沒緩過來呢?難怪沒去,又跟著我們跑到小境湖來了。”
崔山海:“我沒什麼事,就是心裡總是覺得不是滋味。”
丁齊:“心理醫生碰到這種情況,一般會採取認知療法。”
朱山閒笑道:“能看出來崔師弟一直有些緊張,總是找些事來轉移注意力。”
丁齊點頭道:“大腦需要尋找新的刺激源,才能使自己忽略掉所受的刺激,這也是潛意識中的自我調整。”
崔山海不解道:“你們在說我嗎?我啥也沒幹啊!”
朱山閒語氣一轉道:“崔師弟,你一直是坐辦公室搞科研管理的,根本沒想到自己會殺人,從內心深處也不願意殺人。突然遇到這種事情,始終覺得難以接受,這些我都理解。你知道我第一次殺人,是什麼樣一種情況嗎?”
眾人皆追問道:“什麼情況?”
朱山閒就是本地人,假如看履歷其實平淡無奇,和日常接觸到的絕大多數普通人沒什麼區別。小鎮居民,讀書上學,畢業後參加工作,從城建局的一名科員一步步當了副科長、科長、副局長、局長,然後被提拔為區長,最近成了區委書記。
很難想象朱山閒殺過人,他又會因為什麼事情殺人?在神農架絕不是他第一殺人,丁齊能看出來,但也沒有追問,誰又沒有自己的秘密呢。朱山閒今天卻主動講述了一段往事。
那是很多年前了,不僅南沚小區還沒有修建,就連南沚鎮還沒有整體動遷、南沚山尚沒有劃為森林公園。朱山閒還很年輕,已經和師父學了靠山拳,身手練得挺不錯,但他當時還不知道師父是江湖爵門傳人,只當師父是一位鄉下孤寡老人。
除了靠山拳,師父也教了他內養功夫,朱山閒平日時長習練亦覺神清氣爽、耳聰目明,但還不知道那就是望氣術的入門功夫,師父並未明說。
南沚山中過去也有村莊,後來才整體規劃為森林公園,裡面的村民都遷到外面來了,開墾的田地也退耕還林。
想當年,南沚山中就有一個村莊,朱山閒有個姑姑還嫁到那個村去了。那一年姑姑過八十大壽,朱山閒借了單位的車帶了禮物去看姑姑。姑姑家在村裡面擺的流水席,拐彎抹角的親戚很多,反正大家都來吃飯。
就是在宴席上,發生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情。朱山閒喝得有點多,感覺好像是醉了,但知覺卻變得格外敏銳,他突然鄰桌有個人在嘀咕:“好死不死,買什麼房!進了城還不夠,發了財也沒夠,已經買了房還要買房,炫給誰看呢?”
剛才有親戚給朱山閒介紹過此人,他年紀比朱山閒大十來歲,論輩分朱山閒還得叫他粟六叔,但並沒有什麼血緣關係,應該是姑夫家那邊的遠房親戚。聽見這番話,朱山閒便轉頭看了過去,居然發現六叔身上有個影子從座位上站起了。
這是一種很奇妙的體驗,粟六叔明明還坐在那裡,朱山閒卻“看”見另一個“他”走了出去,家拿了一把扳手和一把鉗子,那扳手和鉗子也是虛影狀。然後粟六叔去了村外,做了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朱山閒打了個激靈,然後就突然清醒過來了。剛才哪一件瞬間,他彷彿是看見了粟六叔的意識離開了身體去做了什麼,而他的意識好似也離開了身體跟著觀察,否則坐在酒席上也不可能看見粟六叔家以及去村外的場景。
朱山閒以為自己是酒喝多了,但心中難免疑惑,便稍微打聽了一下,搞清楚了粟六叔在罵什麼。
這位粟六叔有個姐姐嫁到了城裡,兩口子一起做生意日子過得還不錯,他們本來就有房子住,如今打算再買一套大的,既是改善條件,將來也可以留給女兒結婚。這次姐姐、姐夫村參加朱山閒姑姑的八十壽宴,便提到了這件事。
粟六叔這種抱怨,在鄉村中並不罕見,同桌還有人在小聲附和。這種事情本來並不值得朱山閒特別關注,可是因為剛才的“幻覺”,朱山閒一直很不安。酒席很熱鬧,過了一會兒六叔真的離開了,朱山閒也藉口上廁所悄然跟在後面暗中觀察。
朱山閒發現粟六叔家取了工具到了村口外,趴到一輛車底下企圖做手腳情形就和剛才看見的一樣。
朱山閒及時喝止了粟六叔,問他在幹什麼?六叔嚇了一跳,把鉗子揣起來求朱山閒換個地方說話。待兩人到了附近僻靜的山林中,朱山閒把事情“審問”明白了。那輛車就是六叔的姐夫開來的,朱山閒親眼看到他想破壞剎車管,也就是液壓制動軟管。
粟六叔已經知道姐姐、姐夫參加完酒席當天就會趕去,沒打算在村裡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