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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年的祭日將至,兇手依舊逍遙法外,爸爸你亡靈安在?

想起父親,她有意識地開始深呼吸。現在不是追悼憶念的時候。

擺渡終於從湖心島的另一側繞了出來,疾駛向渡口,彷彿知道自己晚了,要彌補失去的時間。

等待的功夫,那蘭將今天的任務在腦子裡又過了一遍:見了面怎麼說,說不通怎麼辦,什麼算是取得成效,如果一無所獲,怎麼交差。

至少,今天要交談的物件,不是一位重刑犯。

過去的三個月裡,那蘭每天搭車到江城坊監獄,採訪重刑犯,在導師的指點下完成畢業設計。這是一個她認為普通而有意義的課題,卻被校刊誇張為江大心理學系有史以來最野心勃勃的畢業設計。她試圖透過對重刑犯的成長背景、心理健康狀況、作案動機等進行統計分析,尋找犯罪心理的規律。和重刑犯交談,即便有獄警在場扶持,也遠非和睦舒暢,她不知受了多少怨毒的攻擊、輕蔑的白眼和不加掩飾的調戲。

大概這是為什麼暑假一到,她就暫別這樣自我摧殘的生活,尋找機會打一份悠閒點兒更健康點兒的工。

這些都是陶子的總結。

陶子和那蘭,江大心理學系的兩朵霸王花。老教授們回憶,上一回心理學系同時出現兩位才貌兼修、彼此又是閨中密友的情況,還是在二十五年前。上個世紀的那兩位女主角,一位現在是外交部副部長,另一位是美國一個連鎖康復中心的總裁,身價過億。

渡輪剛靠岸,門開的剎那,船上的人匆匆而出,等船的人迫不及待地走入。除那蘭外,另幾個乘客看上去都是主婦或者保姆,晨購歸來,提包挎籃,準備在烈日發威的巔峰期之前返回湖心島的一片蔭涼。

掌渡的老闆四十歲出頭的模樣,不知是剃的、還是天然的光頭,戴著幾乎要遮住半邊臉的墨鏡——整日在烈日下掌船,不戴墨鏡倒要奇怪了。他身材矮,但不小,兩條腿像兩條粗木樁子,下盤穩得讓人一見就忘了水上的顛簸。他和乘客們都是老相識,寒暄說笑,看到那蘭,笑著說:“讓我壯著膽子猜一猜,你是來找秦淮的,對不對?”

那蘭也還以一笑:“您這船上有鏡子嗎?”

渡老闆一愣,那蘭說:“我早上出門前仔細照過,腦門兒上沒有寫著要來見誰,您是怎麼猜的?”

豎著耳朵的另幾位乘客在笑,渡老闆說:“要說也不難,打扮莊重、獨身搭船的漂亮女孩子,十個裡有六個半是來找秦淮的。”

“慕名來拜見?”

“或者是女朋友,誰知道。那是人傢俬事。”渡老闆再次打量那蘭,“那你是因為……”

那蘭心想,這是我的私事。卻笑言:“公事。”

“公事?”

“關於書稿的事。”公事私事,那蘭都不願多談。

渡老闆拍拍光明頂:“瞧我這人,他是寫書的,公事當然是談書稿。你是哪家出版社?”

“我只是給出版商打工的,派過來……給他做助理。”那蘭立刻知道用錯了詞,但話出口,覆水難收,只希望輪渡引擎的轟鳴可以遮蔽住其餘幾位乘客的雷達。

但她們的衛星接收器抗干擾一流,臉上都露出會心微笑,八卦版的浸淫,她們都知道“助理”的深意。

也許,戴上一雙腳蹼、游去湖心島,並非一個壞主意。

終於到了島邊。輪渡緩緩繞島半周,在另一側沒有礁石的渡口靠岸。

島上候船的人屈指可數,那長髮短裙的女子格外惹眼。

渡老闆顯然有意說給那蘭聽:“瞧,這就有一位。”一位誰?秦淮的“私事”?

那女子戴著墨鏡。不知為什麼,那蘭感覺,墨鏡後的雙眼,從老遠就開始,鎖定自己。她甚至感覺,那女子的雙眼是紅的,眼角是溼的,眼光是毒的。

沒有任何理由,只是一種感覺。

乘客依次下船,那蘭走在最後,墨鏡後的目光跟著她謝過掌渡老闆,跟著她走上臺階,跟著她稍整鬢髮,跟著她和目光的主人擦肩而過,跟著她出了渡口的欄杆門。

擦肩的剎那,那蘭吸入了薰衣草的香水味道。

那蘭的舉手投足,都落在那人眼裡。

看來,這位下船來的美女,就是萬眾期待的“新人”。雖然早有預料,來的這位“新人”一定奪目,但那人還是驚詫於那蘭的明豔和氣質。素顏,清麗而不浮華的著裝,沉靜但蘊藏著儀態萬方的潛能。此曲只應天上有。

想到如此,那人不禁為那蘭惋惜。如此妙人,卻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