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瞧了尹洛一眼:“你看,挽月都說那藥無毒,她若想殺我,何不下砒霜?”
尹洛垂捷想了一下:“陛下既然自有考量,臣也就不再多言。”說著她捧著我的臉瞧了一會兒,“陛下可需臣在這裡陪你會見會見那位故人?”
我擺擺手:“你還是到屏風躲著吧,若你在怕是審不出來什麼。”
尹洛默許,待得冀松和那姑子的腳步聲近了,尹洛藏到了軟榻旁一扇竹林人家的屏風後去了。
慧心姑子被一眾禁軍推搡了進來,破舊灰藍色的袍子蓋不住她眉間的英氣,卻也見了些滄桑。我手裡正端著真正的鮮荷葉,看她被壓在地上,道:“好久不見啊,劉芷馨柳大人,真是送了朕好大一份禮。”
劉芷馨嘴角上揚,笑意輕蔑:“我知道謀大逆是死罪,何須再審我?不若拖到荒山郊野,亂棍打死罷了。”
我從床上下來,一步步走向她:“劉芷馨啊劉芷馨,入寺修行這麼多年,怎麼還是沒改你那副驕縱的性子?”
劉芷馨笑道:“貧尼性子是改了,可惜一見爾等不辨忠良的惡人,又忍不住痛斥一番!”
我知道她還在怪我當初傷害尹洛一事,我踱回床邊道:“慧心姑子,在護國寺耳目閉塞想必已經許久了吧?”
劉芷馨一愣:“你這話什麼意思。“
我道:“宮中的大皇子殿下,馬上就要到了學語的年紀,鐘太傅年紀大了,宮中正巧還缺一位先生,林麟代理丞相也是多年,不如……劉大人回宮接了這職位可好?”
劉芷馨愣怔的說不出話來,“皇子……你……”
尹洛這時從身旁的屏風後走出來,低垂著眉睫,劉芷馨踉蹌後退,尹洛道:“劉學士,好久不見……”
……
元熙三年,劉芷馨回朝,成為中楚第一位女丞相兼大皇子太傅。
元熙三年立春,我剛好又懷上了,我滿心歡喜的等著這個小公主,連名字和封號都想好了,衣服也都準備好了,剛巧不巧的又是個兒子,我責怪尹洛,尹洛笑著止住我捶向他的的拳頭:“是臣不好,是臣無能。”
二皇子尹澤來的不是時候,他母親滿心歡喜的期待著一個女兒,好事成雙,到最後也只能把他打扮成了女兒養,來尋求一絲的心理安慰,有的穿的還是他大哥的舊衣,果真隨了尹洛的姓氏連出身都帶了絲淒涼的味道,可是他不哭,這點我很歡喜,不像他大哥,一把年紀,十好幾個月了還動不動就哭。
我摟住尹洛說:“我本是相信昭和女皇讓祁陽王跟隨君後的姓氏是為了防止他篡位,可如今,我更相信皇祖母愛君後愛的深沉,尹洛,以後我們要一起葬入皇陵。”
尹洛下巴抵在我的頭上:“好,都依你。”
尹洛寵我是無限度的寵,羽衣霓裳陪我在御花園遛食,羽衣在元熙二年夏天的時候嫁給了我舅舅,如今也算是皇親國戚,我看著許太醫送來的保胎方子,羽衣揶揄我道:“陛下還要生啊?在這麼生下去恐怕全中楚都要節制生育了。”
我眺目遠望,羽衣當然不知道我為何願意承受這般痛苦,當初二皇子出生時我問尹洛,是姓尹還是姓伊,尹洛苦笑道:“伊家人丁稀薄,還是姓尹的好些。”,從那時起,他悽澀的面顏就深深刺痛了我,讓我願意為他生的兒女滿堂,讓他一輩子不再孤寂無伴。
我看著那桃花深處,片片落花沾染了尹洛玄紫色的衣角,躬著上身,雙手撐在宸兒的腋下,在教他走路,宸兒低著頭,嘴裡吐著泡泡的看著自己腳上的新鞋,一步踏著一片花瓣,一點點地學著走路,羽衣隨著我的目光望去,便也不再作聲,我希望尹洛身邊時時刻刻都有他愛的人陪他,四月大的二皇子尹澤被抱在奶孃懷裡,尹洛一邊笑一邊提著大皇子走路,卻未瞧見我在遠處看著他,便知他真的是用了所有的心神去教宸兒。
中楚的長公主來的稍晚了些,伴隨著她三哥的降臨,這位我齊齊盼盼的小公主才姍姍來遲,小公主和她三哥尹珩一個模樣,是龍鳳胎,前後只差了一刻鐘,可惜了小小軟軟的的像贈品。
不過有了三位哥哥的庇護,公主皇甫笑可謂是茁壯成長為了一位混世魔王,元熙十二年,笑笑剛夠六歲,鬼哭狼嚎險些水淹太尊殿,笑笑帶著歪歪扭扭的發冠,小臉哭的魂畫魂,伸出雙手抽抽啼啼道:“母親……母親……你把、你把瑾瑜哥哥指給我……你把瑾瑜哥哥指給我吧……”
我撫了撫青筋突起的額頭,腦子越發暈眩,笑笑口中的林瑾瑜是林麟和霓裳的長子,長笑笑六歲,時年十二,面龐清秀,小小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