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女子對鏡子畫眉,像路過農家的飯香……儘管方輕霞內心如何地感覺到平靜,但她仍是全身發著抖,而發生在她身上的事是多狂亂的。
她雖是江湖女兒.卻不知道男女之間的事。
她以為要成為夫婦只是一夜間睡在一起便是了。
當她感覺到痛楚時,她哭著,流了淚,覺得像一團火,燒的著她,燒痛了她。
最後她哭著依偎在他雄厚的肩膀。
狂亂終究平息。
月亮照進來。
月亮在柳焚餘粗豪而安靜的眉上。
他閉著眼睛,不知有沒有睡去。
方輕霞感受著窗外各種各式聲音的安靜、寧達,感受著月色的溫柔,竟不忍去喚醒他,希望就永遠這樣地睡著,不要醒來。
柳焚餘的睫毛忽然顫了顫。
她知道他的眼睛就要睜開來了,她想躲進被裡。
可是他忽然說話了。
語音冷靜得像石頭投入平波如鏡的湖面,令人心碎。
“我殺了你爹爹。
他說了那句活,才睜開了冷而定的眼睛,冷冷他說下去:“我。殺死了你爹爹,方信我。
然後問:“你聽明白了沒有?
方輕霞的夢碎了。
她顫聲道:“你……你說什麼?”
柳焚餘沒有再答她,只望定了她。
方輕霞淬然抽出擱在桌上的劍,一劍狠斬下去。
柳焚餘沒有避。
一下子,血染紅了棉被。
方輕霞悲聲道:“你……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柳焚餘平靜地望著她。
方輕霞想起爹爹一直待她是如何地好,心中一陣絞痛。又一劍刺出。
劍刺入柳焚餘胸肌。
柳焚餘依然沒有閃躲。
劍尖入肉,劍勢頓住,方輕霞低聲說:“你不避,我刺死你。我刺死你。
柳焚餘道:“你應該殺我為父報仇的。
方輕霞哭著說:“你為什麼不避開?你為什麼不閃避?”
方輕霞恨聲道:“為什麼……你要對我那樣之後,才告訴我……你……”
柳焚餘緩緩地道:“因為我已決定要死亡你手裡。我惟一的願望,就是要得到你。我背叛閹黨,是因為你。殺關大鱷、蕭鐵唐、翟瘦僧……都是為了你。……也是不想失去你,所以才誤殺你爹……我要得到你,才死得瞑目.死得甘心。“方輕霞丟下了劍,哀號道:“爹……”一聲哀愉著,說了許多話,都是當著她父親面前未曾表達的。
柳焚餘沒想到她不殺他,木然了半晌,過去想撫拍方輕霞的肩膀,她卻似遇蛇蠍一般門開。
柳焚餘道:“你想不想知道你爹怎麼死的詳情一一一?”
方輕霞截道:“你騙我!爹沒有死,我知道,他裝死過!他沒有死,你殺不了他!
柳焚餘長嘆一聲道:“他要不是裝死出手,我也不致倉急間刺出那一劍了……”當下不管方輕霞聽不聽,把“蕪陽飯店”裡發生的事和盤托出。
說完之後。只見方輕霞披衣靜立窗前,月光把她的鼻頷勾勒出一種深明柔和的弧線。
窗外寂靜一片,溫泉氖氫著霧。
柳焚餘心繫於伊,不知道她在想什麼,忽然想起:窗外的蟬嗚、蟲循、蛙響呢?
就在這剎那間,屋頂裂開,同時掉下四個人來!
另一人穿人視窗,仗劍攔在方輕霞身前,道:“方侄女不要怕,我們自會拿下這淫賊。
從屋頂落下的四人,在柳焚餘未及有任何行動之前,已分四面包圍住他。
映著微弱的月光,柳焚餘依稀可以分辨得出,其中之人是方離、方休和古揚州。
這三人的神態對柳焚餘都恨極,恨不得把他挫骨揚灰,研成肉渣,但柳焚餘怕的不是他們。
而是站在東南面首位,像頭毛茸茸的大猩猩,四人當中,他不但落地最輕,而且簡直沒有聲音。
柳焚餘知道這人是誰。
這人是白道刀柄會之三大支柱之一:“點蒼派”.點蒼派掌門人鍾錯之師弟,”猿外之鷹”程無想。
程無想在武林中的輩份,絕對比方信我高,“點蒼派”在江湖中的地位,也一定比“大方門”重要。
程元想的武功,也肯定比方信我高出很多,尤其是他那一身防不勝防的暗器。
柳焚餘心裡嘆了一聲,在這種情形之下遇見這個人,是他最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