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不軌的老狐狸,誰都沒有死。天條改了,三聖母放出來了,受傷倒黴的只有你,你以為我是和他們一樣的瞎子?”
楊戩一震,移回目光,吃驚地看著他,半晌,百感交集地輕嘆了一聲。那獨臂人已猜出他意思,也是一笑,道:“算了,不說了。你我還要生死一搏,說得多了,你到時下不了手,那反是我不夠光明磊落了!”
這些話落在一旁的眾人耳中,字字誅心,三聖母喃喃自語:“我是瞎子,我真是瞎子,我怎麼會相信這一切,我怎麼會看不見真相……”伸手向自己眼中挖去,幸被沉香死死拉住。
“我要走了,你現在的情形……”獨臂人猶豫地道。他知道楊戩現下需有人來救治,但是他的身份卻實在不好出面。正遲疑間,卻見楊戩正看著自己,似有所求。
他一愣,問:“你要我幫你找人來?”楊戩目光一側,看向地上灑落的飯菜,又靜靜地看向他。獨臂人臉色為之一變,順他目光看向那堆混著塵土的東西,驚道:“那些?”楊戩笑了一笑,顯出讚許之意。
獨臂人想說什麼,又忍住,放下紫玉杖,攏起那些混雜了塵土勉強可稱作食物的東西,送到楊戩口邊,看他一口口仔細吞下,終於皺眉問道:“你怎麼吃得下。”
隨之想起下人平素對他的態度,又不禁苦笑,說,“你是怕那小子這一逃又不知幾時回來,會將你活活餓死?天下還真沒有過餓死的神仙,可惜你卻不肯當這獨步古今的第一人!”
三聖母哭倒在沉香懷裡,沉香泥雕木偶一般,看著舅舅微微喘息,艱難吞嚥著那些泥灰中撿起的雜物,看著那猶自不斷搖曳的劍柄,只喃喃道:“對不起,對不起,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我做了些什麼……”
獨臂人終究還是走了,楊戩合上雙目,又開始運功重凝元神。他的經脈早已支離破碎,功力每強行執行一次,那疼痛便加深一層,身子不聽使喚地陣陣抽搐,冷汗和著胸口傷處的血水浸透了衣被。
三聖母再也忍不住了,撲過去伏在他身上,哭泣著求道:“二哥,你不要再練了,我們不會有事,那陣沒困住我們,我們就要回來了……你一定要等我們回來,我去求觀音菩薩給你治傷,把所有的功力都給你。我知道,你會保護我的,你還象以前一樣地疼著我的,二哥,求你別再練了!”
但這一劍插得委實太重,每日楊戩稍一運功,身子抽搐,傷口便裂開,被上的黑色血漬一次次暈上紅色,邊緣不斷擴大。他無奈停下,知道再這樣下去,沒等重新修煉成功 ,就已因失血過多而死了。
三聖母神思昏沉,坐在床邊只是發呆,龍八到底局外人,忽然叫道:“小玉手上不是有劍?”眾人被他一喝,望向小玉,小玉茫茫然低頭看手中,那柄插在楊戩胸口的寶劍赫然便在手裡。三聖母似乎一下子活了過來,望著小玉怯怯地問:“小玉,什麼……什麼時候?”小玉痴呆呆地想了一會,不確定地搖搖頭。眾人也不知她是何時又取回寶劍,只能看著劍柄,繼續等待。
過了兩日,賭得天昏地暗的劉富又來了一次,這人想是膽小,死活不敢去碰那劍,只掰開他嘴灌了碗薄粥就跑了。楊戩也有些著急,若再這樣下去,就真的來不及了。眾人不敢想這把劍到底多久才會拔去,唯一能能安慰自己的是,他們回去時,不會再看到楊戩被釘在床上的這一幕了。否則,他們真不知該如何面對楊戩蘊藏著無限傷痛卻看不出悲喜的眼睛。
再過一日,又換了劉剛來送飯,三聖母已經說不出話,只是用祈求的目光看著他,盼他能為二哥拔劍治傷,不要再受更多的折磨。劉剛與那瘦子劉富同是分派來照顧楊戩的,兩人為圖清閒,商量好了輪流前來。劉剛已聽說劉富說了這事,見劍仍未拔,知道同伴膽小,這事算是扔給自己了。罵句晦氣,伸手抓住劍柄,想拔出,又有些不敢,丟下碗出門。沉香大急,追了出去,但離開楊戩身邊百步,再也行動不了,只能怏怏回來。
不一刻,劉剛又推門進來,帶了名中年漢子。龍八識得,那是劉府中照顧馬匹的馬伕老王,常年養馬,也算個半拉子獸醫,想是劉剛怕劍拔出血止不住,叫了此人來幫忙。老王打量半晌,搓著手為難道:“我說兄弟,你這不是為難我麼,我只是個養馬的,哪能醫人。傷這麼重,你還是另找人吧。”劉剛好不容易拖來個壯膽的,哪裡肯放他走,一把拖住了他:“老哥哥,平常我可沒虧待過你,就幫兄弟這一次。你沒聽人說麼,這人本來和夫人少爺一樣,是天上神仙,沒那麼容易死。你看這劍都插幾天了,要換你能活麼?”老王想想也是,跺腳讓劉剛稍等,出去取些藥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