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父親似乎是不屑於說明怎麼回事兒,也不想說明,他把貓的慘狀展示給母親之後,來到窗前,順手把貓從窗戶裡扔了出去。
母親連忙往門外撲。我閃身跟在母親身後,也往樓下跑。
我聽到了母親“啊”的一聲驚叫,那隻貓掛在院子裡一棵樹的樹枝上,搖搖欲墜。那天傍晚,太陽已經落山了,母親仰著頭一直用大大小小的驚叫提示著樓上的鄰居怎麼把貓解救下來。而父親沒有像我想象的那樣漠然地回到他的書桌前,而是趴在視窗,一直看著。
也許是那一場劫難讓貓有了記性,它開始變得越來越乖。它願意每天把屎尿準確地排洩在母親為它準備的垃圾筐裡。它願意只守在自己喜歡的陽臺或者母親的枕邊,眯著眼,一動不動。即使是它在最壯年的時期,春天的來臨讓它騷動異常,它的*也是罕見的少。偶爾母親放縱它從陽臺的小窗戶跳出去找一個公貓共度良宵,它也會乖乖地在天亮之前原路返回。
所以,貓的變化是讓人欣慰的。但是,人的變化卻讓我摸不著頭腦。
父親開始接近這隻貓了,這是最讓我疑惑的。是父親為自己曾經塗炭生靈而後悔了?還是他在補償一個高階生物對一個低階生物犯下的錯誤?
而母親,從那天傍晚把貓從樹枝上解救下來之後,她和貓的距離好像漸漸遠了。
母親對貓的膩煩是有因可查的。那段時間我在準備高考,眼見我一米七一的身高但體重一直不能突破一百斤大關,母親整日都在家給我操弄著大補大療的吃吃喝喝,可在題海里頭昏腦脹的我當然不肯吃,就全便宜了那隻貓。在那段時間裡,可能全世界的貓都沒我家那隻貓的伙食好,母親精挑細選補腦補血補身體的好東西全讓它吃了。所以,它短時間內迅速把身體擴張了一倍還多,以至於高考完了我都快抱不動它了。
也許就是這隻貓不知好歹的肥胖,惹得母親就此幾乎不肯再看它一眼。連垃圾筐裡的糞便都慢慢轉由父親負責倒掉。貓當然知道感恩,所以它的地盤慢慢從陽臺和母親的枕邊轉移到了父親的書桌上。
後來,母親對貓的態度已經是厭惡了,曾經不止一次把它抱出去送人,每次不是因為它的飯量太大了就是它醜陋的長相讓新主人嫌棄,又退了回來。再後來,就變成了母親送它出去,父親跟在後面討要回來。
如今,那隻貓在父親的罩護下儼然成了我家的第四口人。每每給父親打電話,我都要問一問貓的情況:
爸,家裡那隻貓怎麼樣了?該比我重了吧。
父親總呵呵一笑,說,還不錯,但是你媽還是老想把它踢出去。它也老了,白天晚上都愛睡覺。當它想趴在鍵盤上睡覺時,我就看書;當它想趴在書上睡覺時,我就用鍵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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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蕉也叫Banana
林大陸總能清晰地想起林小武第一次跟他說英語單詞的情景。在大街小巷轉的時候,林大陸一直放任那些畫面在腦海裡回放,這樣時間過得快。
那天,林小武的眼睛在冒光。這是林大陸喜歡的,他喜歡林小武的那股子聰明勁兒。
“大,知道香蕉也叫什麼嗎?Banana。英語裡香蕉叫Banana!”
當時林大陸就被林小武眼裡的神采感染了,都忘了糾正林小武的稱呼。從村裡到城裡,林小武的稱呼一直不能從“大”改為“爸”。多簡單啊,小武唸了兩年書了,就是把聲母“d”換成“b”的事兒。
林小武的聲音很大,似乎在宣揚他的新知識。為了配合自己宣揚的姿態,林小武又用手比畫了一下香蕉的樣子。林大陸很快就明白了,這小子不是想教他香蕉的英語是什麼,是又想吃這個“不拿呢”。林大陸收回了眼裡的新奇和興奮,等著林小武的下一出。
果然,林小武見林大陸不再搭他的話茬,就主動討好似的笑了笑,亮出了目的,“爸,你知道拔絲香蕉嗎?特漂亮!用糖在鍋裡熬一熬,香蕉切成段往裡一滾,嘿,肯定好吃得要命!”
林大陸特別不喜歡林小武用的這個形容詞:要命。似乎八輩子沒吃過好吃的,見到了連命都不要了。於是林大陸眉頭一挑,決定讓林小武吃一吃拔絲香蕉,味道絕對不到要命的份上。林大陸雖然只是拉著輛平板車在大街小巷收破爛,跟城管還打打游擊戰什麼的,但林大陸從不讓林小武有任何異樣的感覺,班上同學有的,林小武什麼都不缺。林大陸覺得,這才是他來城裡的目的,把林小武的根紮在水泥街道上,而不是黑紅黑紅的泥土裡。那樣開出來的花結出來的果不一樣,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