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它是未名湖。但請不要以為它與北方那座高三學生心目中的天堂有什麼關係,它是真正的未名——沒有名字。但這也沒什麼不好,因為如果它有了名字就一定會是“奮鬥湖”,“努力湖”,或者是真正的“為民湖”。那對我的耳朵沒什麼好處。
煙雨濛濛的好處是可以讓我們把女生看得不太清楚,因為如果說女生是校內的美麗風景的話,那麼二中的旅遊資源是十分有限的。我們都崇尚“朦朧美”,“距離美”。痞子蔡有一個精彩的理論:女人的美麗同她的壽命成反比。借用他的話:紅顏美人多薄命,二中女生萬萬歲。男生戲稱女生樓為“壽星村”。二中有幾句流傳已久的打油詩:二中女生一回眸,嚇死對面一頭牛;二中女生再回眸,二中男生齊跳樓;二中女生三回眸,哈雷彗星撞地球。雖說這幾句話很刻薄,但“存在的就是合理的”,經受得了時間考驗的東西就有其可取之處。當然,在女生眼裡我們也不怎麼的,個個都和活了八百歲的彭祖有一拼。
圍城裡的生活是平靜的。算了,做人不要太虛偽,我直說了吧,圍城裡的生活是沉悶的,某某老師戴頂假髮就會成為一級新聞。並且二中裡訊息的傳播速度足以推翻愛因斯坦的光速不可超越學說,且中途變異之快,類似於遭到強烈核汙染的生物。舉個例子,A君無意中說的一件芝麻屁事在經過一個上午之後再由C君傳回A君的耳朵時已變得面目全非,以致於A君難以置信地問:真的嗎真的嗎?然後C君信誓旦旦地說:你放心,訊息來源絕對可靠。再舉個我親身經歷的例子,某天小D告訴我下午不上課,而當我順藤摸瓜尋根究底之後才發
現訊息的來源竟然是我,而我只記得自己早上說過下午最後一節課提前十分鐘結束以便進行大掃除。
圍城記事(2)
也許是某個偉人也許是我說過,鬱悶的環境出文人,沉悶的環境出哲人。我們開始變得很哲學,沒事兒愛跑到宿舍樓頂上朝天疾呼問一些“我是誰?我從哪裡來”?之類的深奧問題。然後就會聽到對面的女生樓扔過來一句:“誰家的瘋狗給我牽回去!”
對面女生歷來就很囂張。她們住小洋房而我們住紅磚樓,她們的衣櫃比我們的大兩倍,她們有張很大的寫字檯而我們什麼也沒有。小資產階級得很!事實再一次證明了當今世界仍有男女不平等的現象。但成天吵著改變學校住宿條件的卻都是些頭髮長而什麼什麼短的不知足的丫頭。我們解釋說這是男生適應能力強而她們卻說是我們歷來就不講究。
晚上熄燈之後窗外惟一的風景就是女生樓飄忽的燭光,星星點點猶如鬼火。毫無疑問,她們正在捧著瓊瑤進入角色,很難想象這些白天瘋脫了型的丫頭片子晚上如何搖身一變扮演純情少女或是多情少婦。但有一點是肯定的:燭光的多少與第二天上課睡覺的人數成正比。
儘管二中的文科不怎麼的,但它卻帶有濃重的哲學味道。
矛盾無處不在,整個校園充滿辯證色彩。老師說,教育不是為了高考,掌握知識是最重要的。說完之後拿出書,叫我們把高考不考的章節劃掉,再理直氣壯地告訴我們,高考不考,我們就不學。我想如果老師們去古代賣矛和盾的話一定會生意紅火。最難得的是他們可以對著講臺下百餘隻疑惑的眼睛而始終目光堅定。這種目光對峙的較量每每都是我們敗下陣來,老師的堅定不移也最終讓我們相信:是我們弄錯了。
政治老師說:這是對立的,又是統一的。
張曉風說:給我一個解釋,我就可以再相信一次人世,我就可以接納歷史,我就可以義無返顧地擁抱這荒涼的城市。
同樣,既然政治老師給了我們一個解釋,那我們還有什麼不可以相信、接納、擁抱的呢?深吸一口氣,前赴後繼地一頭扎進題海,為明日的象牙塔做困獸之鬥。
在這所省重點裡,我們所做的試卷不是用“張”來計算的,用“噸”有些誇張,但用“斤”應該沒人反對。學校影印室如果對外開放的話其工作速度足以令外面的影印公司全部倒閉。儘管我們萬分心疼那臺老影印機,但它沒有遇上我們這樣的主人,所以它必須每天忙夠八個小時。而我們的累與影印機的忙可以建立起一個以影印機的工作時間為自變數的直線上升函式,它忙我們也忙,正所謂“你快樂所以我快樂”。我們雖不至於忙到普京似的“上班的時候女兒們還沒起床,下班的時候女兒們已經睡著”的地步,但估計也差不遠了。老師叫我們做題要快點快點,我們恨不得叫時間慢點慢點,但“事與願違”這個詞並不是祖宗隨便造出來玩的,時間的飛速流逝常常讓我們扼腕三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