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腳杯舞曲從喬瑪玲指尖傾瀉而出,三個小丫頭宛如三隻初初長成的小天鵝一樣,足尖鞋配合低聲部踩得客廳木地板吧嗒作響,彷彿鼓點一般的伴奏著。舞姿整齊曼妙,些微日光從窗外瀉入客廳,隨著流水一般的肢體語言,光影也因而唯美的交疊穿插。
一曲舞畢,三個丫頭在讚賞聲中對客人們鞠躬齊齊敬禮。喬太太仰起頭高傲的微笑,吩咐趙媽先帶三個丫頭回房學英文。
作者有話要說: 不知有沒有這個背景下的香港同時期的文。。求推薦。。
寫這個文的初衷其實也是想講講這個時期的香港。
種種中西方文化的矛盾、不協調、滑稽卻又有趣的融合,覺得比同時代下五光十色的上海要有意思的多。
所以許多主人翁身上都會有殘留的封建時代的守舊,同時又接受新鮮西方文化的洗禮。
兩相碰撞,啪!許多故事許多火花
也歡迎多多指正,大家一起討論
☆、〇一六 姨娘與裁縫之二
氣喘吁吁的回房後,楚望不由得又想起坐在沙發的男男女女,都是同一副嘴唇生瘡、指甲縫長滿倒刺的模樣,不禁也替他們渾身不舒服起來。特別是細皮嫩肉的小孩子,外面都這樣了,口腔裡不只得潰爛成什麼樣。
她喚來蝶兒,小聲吩咐,“去廚房拿支維生素泡騰片,用涼開水衝三杯端去給太太。”
蝶兒應了一聲。
楚望想想,又說,“托盤里加一盤新鮮水果,切成瓣兒,要頂新鮮的。再尋一隻指甲鉗,讓太太給喬老爺。”
蝶兒一臉疑惑,但還是答應下來去取了。
這種長途旅行中,周身不適的滋味楚望再清楚不過。
大多數人,只要稍稍出遠門,指甲縫裡就容易長刺。這種刺因為乾燥引起的,不疼不癢,但是你指頭摸到哪,它刮擦到哪裡,刮過去就是一身雞皮疙瘩。而且旅途中,很難尋到指甲鉗。這種折磨人的感覺,就好似有人拿指甲一直在你耳邊刮黑板,刮刮刮不停。
曾經有一次,楚望在從天鵝堡返回慕尼黑市的火車上,遇到了四個出門旅行的中國人。稍稍聊了兩句,一位女孩子便十分不好意思的問:“請問有指甲鉗嗎?”
若是換了別人可能不會隨身帶這種東西,但是林楚望是深受其害的。
將指甲鉗遞給女孩子後,楚望目睹了她剪掉手指上五六個倒刺,再遞給下一個人……四人都剪完後,彷彿困擾多年的便秘得到紓解,一身輕鬆的衝林楚望感嘆道:“來旅遊第六天了,每天最大的願望就是尋到一把指甲刀。”
他們戲稱楚望為救命恩人。
自此,楚望包包裡隨時都有一把指甲鉗,以備不時救人之需。
蝶兒去送了泡騰片、水果和指甲鉗回來之後,一臉驚異的站在林楚望身旁不走。
楚望便笑道,“你想問什麼就說吧。”
蝶兒似乎還是不能從震驚中回神,“姑娘,你怎麼料到的?”
楚望:“料到什麼?”
蝶兒想了想,說:“剛剛我去送你吩咐那幾樣東西,被太太喝斥了一頓,說我‘不識趣’‘不懂規矩’,讓我‘不知道今天是什麼情形嗎?該幹什麼幹什麼去,別在這裡礙事兒’。”
楚望也有點好奇,“然後呢 ?”
蝶兒道:“我剛準備將東西端走,只見那法國人眼睛一亮,忙叫我等等。太太看情形不對,也叫我站住。隨後老爺就說,‘他們幾人在輪船上尋指甲鉗尋了好多天,好容易捱到今天到家,又找不到時機問太太要。畢竟一進門就討著要指甲鉗,還蠻奇怪的。’”
楚望噗嗤一聲笑了,又追問後續。
蝶兒接著說,“老爺說完,太太臉色就變了,滿臉堆笑將我手中托盤遞上去。說來也奇怪,三人當著太太的面輪番剪指甲——哪裡來那麼多指甲?剪完之後又給小孩兒剪,然後開心的喝起泡騰片,吃起水果來。喬老爺面上似乎也很開心,便問我這些東西都是誰吩咐的。”
楚望忙追問,“你怎麼說?”
蝶兒便說,“我跟老爺說,‘是一早太太吩咐姑娘的。姑娘見太太許久沒見到老爺,心下一開心,便忘了這一茬,這才提醒我照著太太的吩咐送過來。 ’我說完後,老爺太太都樂呵呵的,現下正在樓下聊得開心呢。”
楚望看著蝶兒,覺得自己有這麼個丫鬟,真是撿到寶了。只可惜她自己也是寄人籬下,手邊沒有餘錢,不然一定要賞蝶兒些許銀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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