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那就好!”梅念臣喃喃幾聲,長出一口大氣,“記住,我們下一次見面,還是老地方老位置。”慢慢起身,蹣跚而去。
看著梅念臣踽踽的身影,凌雲飛只覺得一瞬間梅念臣彷彿已衰老了許多。
為了降低被人發現風險,凌雲飛又坐了下來,準備稍等片刻再走。這時下面說書人正自口若懸河,唾星四濺,在說著雲鵬大發神威,重創駱紹文的事蹟。當聽到雲鵬一劍落下,天地為之失色,風雲為之動容時,凌雲飛忍不住失笑。
“喂!說書的,我問你,那個雲鵬果真有這麼厲害嗎?該不會是你自己胡吹的吧?”這時一個略帶沙啞的聲音響起。
凌雲飛的目光向著聲音起處看去,只見一位十七八歲的年輕人正好整以暇地端起茶杯,他輕輕地抿了一小口,然後姿態優雅地慢慢將茶杯放回到桌上。
下面起了一陣騷動。現在的雲鵬在中州是多大的名聲,跺跺腳,連城牆都得跟著顫,一個毛頭小夥子,不知天高地厚,竟敢問出這等大不敬的話來,實是讓人替他揪著一把心。
“小子,聽書你就老老實實地聽,沒人把你當啞巴,你要是再敢胡亂說話,擾亂秩序,大爺就把你小子扔到外面去。”一個粗豪的漢子從李飛的旁邊站了起來,雙眼兇光閃爍,臉上的橫肉繃得緊緊的。
有人輕輕地哼了一聲。在這人聲嘈雜之際,這輕輕的哼聲卻清清楚楚地傳到了凌雲飛的耳朵裡,讓他微微吃了一驚。
“這是誰?功力不錯呀!”目光直直射了過去,發現在剛才發話的年輕人後面,趴著一人,因為他的臉埋在雙臂中,看不到他的容貌,只覺他一身天藍色的衣服很是顯眼。
“喲!這位大爺,你好凶啊!小爺我生來膽小,好害怕呀!”年輕人姍姍站起,神情飛動,眼中卻全是嘲諷之意。
場中響起一片鬨笑。
那大漢臉上掛不住了,眼睛一瞪,狠狠道:“媽的,給臉不要臉,竟敢拿你家大爺取笑,大爺定要你後悔來此世間一遭。都給老子讓開!”大漢大吼一聲,將前面的桌子推倒。
前面人的躲避不及,發出幾聲慘叫。但見到那大漢的兇像,誰敢找不自在。想到一場風波就在眼前,眾人紛紛起身,奪路而逃,場中亂成了一團。
“這個李飛怎麼沒有一點長進,把手下人都帶成惡霸了。”凌雲飛搖搖頭。他是雲鵬的副手,當有權力管教李飛,但李飛身份特殊,平日皮裡陽秋,向來不把他這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首領放在眼裡,他也無可奈何。此時形勢微妙,他自是更不方便出面了。
桌子一張張倒地,椅子被踢得四處亂飛,大漢直直行到了年輕人面前。凌雲飛突然覺得有些不對勁,疑道:“爬在桌上的藍衣人怎麼不見了?沒見他動啊。”目光一掃,卻見那個藍衣人不知何時,已到了年輕人前面,保持著同一姿勢,伏桌如舊。
“好快的動作!”凌雲飛暗暗讚許。
“小子,你現在爬到地上,給大爺磕三個響頭,叫三聲爺爺,再從大爺的襠中鑽過去,大爺就放你一馬,怎麼樣?”大漢獰笑著,拳頭在年輕人眼前晃動。
年輕人本來還在嘻嘻地笑著,聞聽大漢之言,眼中寒光閃動,冷冷說道:“蠢驢,你想摞蹶子,也得找對地方。今日你必須要為你的話付出的代價。”
“這漢子要倒楣了。”凌雲飛心念未已,那個年輕人身形一閃,左拳虛虛一晃,右拳實實地擊在了大漢的腮幫子上。
受到突然的重擊,大漢粗壯的身子晃了幾下,竟然又站住了。哇的一聲,連血帶牙吐了出來,向年輕人噴去。年輕人腳尖一挑,桌子飛起,擋在了他的面前。
大漢一擊落空,用手一拭嘴角,半邊臉頓成一片血汙,配合著他擇人慾噬惡狼一般的眼神,還真有幾分厲鬼的模樣,大有一種兇厲之氣。他使勁晃了晃碩大的腦袋,似乎是想讓自己清醒些。待得他腦袋恢復靜止,一聲狂吼,叫道:“小子,給大爺拿命來!”他牙齒掉了不少,發出的語音失去了牙齒的阻擋,茲茲茲地順著嘴巴溜了出來,怪怪的,聽起來頗為費力。
眼見大漢雙腿連環掃出,帶著忽忽地風聲,竟很有幾分氣勢,凌雲飛不由替年輕人擔了一份心。
那年輕人單手伸出,抓住了他身前那張桌子的腿,一掄,桌子與人腿撞到了一處。
隨著啪啪兩聲,大漢邊哇哇叫喚,邊向後連退數步,退勢未盡,他一條左腿左右晃了幾下,一軟,單腿緩緩跪到地上。
凌雲飛在上面看得清清楚楚。只見在腿桌相碰之時,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