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往,輸送漕糧。然而卻也不只是運送漕糧,要知道漕上漕丁們的收入是受到層層盤剝的,偏偏要養活家小,自然就要找些偏門財了。往漕船上捎帶零星貨物和客人,本就是慣例了。特別是自京城空船歸來,哪裡有走空的道理。
第二種就是各種小船,從單艙船到各種小船都在此列。有名的紹興烏篷船、武昌□□燕、揚州草上飛等等有一樣算一樣,都是的,也沒法子細說。
第三種,也就是最後一種就是官船了。只是官船並不是顧名思義是當官人家的船,這是專門指專門坐人的大木船。相比運糧船它是專門載人的,自然舒適的多,相比小船它大很多,更加適宜遠行。
這樣的官船也分作兩種,一種是官宦大戶人家自己自備的,專門供自家使用。另一種則是車馬行和船戶所有,他們打造這樣的大官船專門就是租用給一些大戶人家使用的。
但凡稱之為官船的,收尾三丈是至少,分作了前艙、中艙、後艙。裡頭有床、桌椅等各種傢伙,路上也可以自起伙食,收拾的也往往十分乾淨講究。一路行船,同在家一樣方便。
今日在這港口專門的官船小碼頭上,總共泊了七八隻裝飾喜慶的官船,其中兩隻是周家的,其餘的就是顧家的。周家前來接親自然有自己的船,顧家則是為了送新娘子及押送嫁妝。給禎娘及陪嫁下人居住的船是自家打造的,至於押送嫁妝的船則是問車馬行租的。
這時候所有穿都是裝飾著綵球綢花,上頭也是繪著紅漆,好不吉利!
等到一行人到了,嫁妝則是抬到專門的船上,旁邊有的是人監督檢視,只一樣樣記錄好,最後封艙。一行下人則是跟著花轎上船——禎娘可不能中途落地!花轎只能把轎子抬上船,直到禎孃的艙房,這才下轎。
轎簾子被打了起來,禎娘只覺得眼前似乎明亮了許多,便知道是要下轎。旁邊丫鬟來攙扶,這才穩穩當當地坐到了艙房的床上。
這時候不相干的人自然退了出去,餘下的有禎孃的貼身丫頭,還有幾個周家人。外頭是熱熱鬧鬧的,既有炮仗噼裡啪啦,還有各種人來人往。安頓嫁妝和行禮,各人各司其職、各尋其位,在這樣反襯下,這艙房好似獨立成了一個安靜的小小世界,直到禎娘自己摘了蓋頭才又有了響動。
若是尋常婚禮,自然只有新郎來挑蓋頭的道理。只是在禎娘到太原與周世澤拜堂成親之前兩人都沒個相見的,更不要說什麼挑蓋頭了。既然是這樣,難道讓禎娘一路頂著蓋頭麼,自然是要自己撤了的。
這彷彿是一個訊號,凡是禎娘身邊伺候的丫鬟都動了起來。只看禎娘哭花了的妝便是要熱水的要熱水,開箱籠的開箱籠。將離開了早準備的隨身箱籠,拿了香皂、大手巾、小手巾、香脂、香露等,和紅豆兩個就到禎娘身旁扶著她坐直了身子,低聲道:“這就給小姐梳洗”
至於子夜則是叫小丫頭去取熱水,她也跟著去船上廚房要些禎娘愛吃的東西,要知道禎娘從早到現在只吃了兩個雞蛋,應該是早餓了的。還有微雨,她則是和鳶尾、辛夷兩個去開衣裳箱籠,這些日子可都要在船上過了,總不能一直禮服上身罷。就算沒得不方便,也要想到太原拜堂的時候還要穿呢。
之前梳頭娘給禎娘化妝,頭油、黏汁、妝粉、胭脂都是一層一層地上上去的,這時候從頭皮到臉面,禎娘只覺得都不再是自己的了——總算等來了這時候的解脫!
然後將離紅豆兩個便拿著大手巾圍著禎孃的脖子,利落地給她拆了簪釵,放到旁邊小丫頭捧著的茶盤裡。最後是一點兒衣服也沒打溼就洗過了頭髮,又有三四個小丫頭圍著禎娘拿棉布一縷一縷地給她揩乾頭髮。
兩個站著的周家媳婦子可是呆住了,她們平常見外頭女眷也不多,哪裡見過禎娘這樣的排場。真個是一腳邁八腳出的,小小一件事也是有眾人一起小心翼翼無微不至打理。全程下來沒有一點遲疑慌亂,熟練又恰到好處。
再等她們回過神來,就只見將離這個大丫頭拿了個大手巾一包,然後伺候禎娘洗臉,洗去臉上一層又一層脂粉胭脂,禎娘微微覺得重新喘過氣來。然後閉著眼睛讓紅豆親手給她上了一點薄薄的香脂,微微點了紅嘴唇,比家常裝扮還簡單呢。
這時候再開啟頭髮已經幹了七八成,微雨也把衣裳尋出來了——這也是早就準備好的,一身大紅織金過肩蟒緞夾襖,一條紅妝花絨女裙。給禎娘換過,這時候看去,正像個剛剛嫁人的新婦了。
微雨重新收過禎孃的禮服,小心單獨存放在一處箱籠裡。將離則是拿了梳子篦子給禎娘小心地通頭髮,等到頭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