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江統頓時一陣恓惶,心中焦急,剛想出口詢問究竟,被江恕用手勢制止了,只好躬身答道:“大伯請吩咐,統兒必當謹記遵從!”
江恕繼續說道:“我和你義父二人平生志向,皆是廓清寰宇,濟世安民,重現前朝太宗貞觀之治、玄宗開元盛世之輝煌,還億兆蒼生一個河清海晏、國泰民安的太平天下。可惜造化弄人,時運多舛,我二人雖然心比天高,奈何德行不濟,蹉跎半生無所作為,現如今大好江山分崩離析,烽火遍地,不知亂到幾時才是盡頭……大伯寄望你能心懷乾坤,志存社稷,遂了我二人這番未竟之念,你可願意?”
江統心中忐忑,只道:“大伯和義父有命,統兒必當全力以赴,只是怕如此重任,侄兒有心無力,愧對大伯和義父的託付。”
木晃哈哈笑道:“統兒不必擔憂,你若有此心,rì後便擔得起這天大的使命,莫要小覷了自己。你需牢記,九州萬方、四海八荒,必疆土一統方能真正止息天下兵戈,切不可讓社稷重器落入守土自封、不思開拓者之手……”
江恕插言道:“你要知道chūn秋戰國五百年、三國兩晉南北朝三百多年,大分裂、大混戰,害得多少黎民百姓妻離子散、家破人亡!若勢有可為,你可自己位登九五,君臨天下;若不可為,則尋一位堪比李世民那樣的英明帝王扶助之,也是齊天之德!”
江統此前從未想過這些,當下聽來不覺心中一陣緊似一陣地迷惘。木晃和江恕見他神sè,相顧失笑,便不再就此多言,只囑託他牢記在心。
其後,江恕又將他百歲節時青雲子來訪一事細細告知,講明其預言現今已悉數應驗,叮囑他務必牢記一生不得向任何人下跪,遇以“道”為名之人應結為摯友方能相攜匡扶天下,年過三旬後若遇難度之危厄當去青城山尋訪青雲子化解等事。
木晃則從懷中取出那半塊赤龍玉佩,向江統講明自己當年如何與妻兒離散之事,託付他以這半塊“天子訣”為信物,rì後代為尋找自己失散的兒子,若天可憐見他當真還存活於世,不奢望還有父子相見之rì,但務必要他認祖歸宗,延續木家香火。
江統在這兩位長輩的輪番叮囑中,只有迭聲應諾,心頭卻漸漸察覺出了一絲生離死別的氣味。
第8章 皇帝駕到
三天後,又有大隊人馬朝黑村趕來。這一次,木晃和江恕沒有再讓村中百姓躲藏,而是帶著江統早早就在路口迎候。
江統遠遠望去,只見鹵簿華蓋,遮天蔽rì,五sè繡幡迎風飄揚,班劍儀刀挺立如林,多有鮮衣怒馬、紆金曳紫之人,眾星拱月般簇擁著一乘六騎輿駕,迤邐而行。萬千氣象,遠非上次那隊人馬可比。
行進途中,有村民百姓遠遠觀望尾隨,但在護衛御林軍士的驅趕下,無人敢靠近向前。
江統奇道:“真是當今皇帝來了嗎?”
江恕沉哼一聲,道:“他統領的疆土不足天下之半,枉自僭越,算不得真皇帝!充其量也只是一方藩鎮諸侯而已。”
木晃笑道:“待會賢弟務必要忍下xìng情,小心應對,切記不可將他激怒,這朱溫天xìng雄勇兇悍,還是要以大局為重……”
江恕拱手施禮道:“木兄請放寬心,我自有分寸。”
三人正在交談,那隊人馬漸漸行近。江統遠遠瞧見,那輿駕之上有人正站起身來手搭涼棚朝這邊觀瞧。木晃也瞅見了,連忙招呼江恕一起向前迎去,臨行前又讓江統先找地方躲藏起來,看情形再定是否讓他現身。
那六騎輿駕也自隊中先行奔出,輿駕之上端坐的正是大梁開國皇帝朱溫。朱溫直起身來,遠遠高喊:“前面可是木家老弟?吼吼哈嘿呵……這麼多年不見,朕可想死你嘍!”
江統聽他嗓門粗大,聲若鑼響,那一聲笑又如夜梟森啼,令人心顫。但見朱溫身著飛繡九龍的明黃龍袍,是一套對襟闊袖便服,頭戴九龍圓金冠,身高體魁,面目雄壯,隆鼻闊嘴,一雙鴛鴦眼炯炯有光,偶爾閃動間寒意四shè,眸子裡既見yín邪,又顯殘暴,更帶著絲絲狡猾,看相貌年約六旬左右。
木晃和江恕見他的輿駕奔來,已近身前十丈之地,相視一眼,掀起衣襟下襬,雙雙跪倒在地,口中高呼道:“罪民木晃、江恕恭迎聖駕,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邊說邊行三跪九叩大禮。
六騎輿駕,賓士迅疾,二人行禮未畢,已到近前停駐。朱溫快步從輿駕之上走出,有隨行內侍要上前攙扶,被他一把推開。
朱溫一路小跑,口中發出桀桀怪笑,朗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