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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彥笑道,“喂,白姬,什麼少女的肌膚,懷秀禪師是出家人。再說,懷秀禪師要買的是能夠寫出字的硯,不是寫出的字永不褪色的硯。”
白姬笑了,道:“這端硯當然能夠寫出字,懷秀禪師可以先試一試。”
懷秀道:“阿彌陀佛,那貧僧就先試一試吧。如果能夠寫出經文,貧僧就買下這方端硯了。”
白姬笑了,“軒之,拿清水來。”
裡間,牡丹屏風旁。
青玉案上,漆黑的端硯擺放在中央,端硯旁邊放著一疊藤紙,一支紫毫。
元曜將清水滴入硯臺的凹下處,拿起墨錠,開始研磨。隨著墨汁研開,空氣中瀰漫出一股淡淡的香味。
懷秀坐在青玉案邊,手持紫毫筆,浸飽墨汁,開始在藤紙上寫字。
“且慢。”白姬笑著制止。
“怎麼了?”懷秀奇道。
“懷秀禪師請把右手伸出來,我想看一看您的手指。”白姬笑道。
懷秀猶豫了一下,還是放下了筆,伸出了右手。
元曜望向懷秀的右手。懷秀的右手手指修長,指甲乾淨,沒有任何奇怪的地方。然而,隨著白姬的手拂過懷秀的手,元曜看見了奇異的一幕。懷秀的手上纏滿了頭髮一樣透明的細線,細線將他的五根手指纏成了五個繭。元曜難以想象這樣的手指能夠寫出字來。
白姬的手再次拂過懷秀的手,她用小指的指甲割斷了懷秀食指上的一根線,那根線彷彿有生命一般,它感知到了危險,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退縮。
轉眼之間,五個大繭消失了,懷秀的手指恢復了原狀。
元曜目不轉睛地盯著懷秀的手,他發現細線循著懷秀的手臂、肩膀、鎖骨退縮,消失在了懷秀的胸口。
懷秀、韋彥彷彿什麼也沒看見,渾然不覺。
“好了,請懷秀禪師寫字吧。”白姬笑道。
“願我來世得菩提時,身如琉璃,內外明澈,淨無瑕穢。”懷秀提筆寫下了一句《藥師琉璃光如來本願功德經》裡的經文,字跡神秀,墨汁染金。懷秀非常吃驚,因為這是他近來首次能夠寫下經文。
白姬笑了,“這塊端硯,禪師滿意嗎?”
懷秀回過神來,放下毛筆,雙手合十,“阿彌陀佛,貧僧十分滿意,這方端硯貧僧就買下了。”
白姬笑道:“古語云,黃金有價,寶硯難求,這方端硯可是世間難得的珍品……”
韋彥打斷白姬,“懷秀禪師是出家人,你這奸詐的女人可不要宰得太狠了,當心佛祖讓你下地獄。”
白姬笑道,“哪裡,哪裡,這方端硯我不收懷秀禪師的銀子。”
韋彥吃驚,元曜更吃驚,這個奸商明明是寧願下地獄也不做賠本買賣的魔鬼,怎麼會突然化菩薩了?
懷秀道:“這,這如何使得?這端硯值多少銀兩,貧僧必須付清。”
白姬掩唇笑了,“我不收懷秀禪師的銀子,只想求禪師寫兩張墨寶。以墨寶換寶墨,是一件雅事,何須金銀這等俗物。”
懷秀笑了,“那貧僧就寫一幅經文贈與施主。”
白姬紅唇挑起,眼神狡黠,“禪師只要寫四個字就可以了。”
懷秀問道,“哪四個字?”
白姬以團扇遮臉,“准入,準出。”
懷秀雖然心中納悶,但還是提筆在藤紙上寫下了。
“多謝禪師。”白姬笑著收下了墨寶,讓元曜將端硯裝入一個木盒中,給懷秀帶走。
懷秀經過大廳時,又流連到了貨架邊,望著那隻碧綠的竹製臂擱出神,“這隻臂擱真漂亮……”
白姬黑瞳瀲灩,笑得深沉,“如果禪師喜歡這個臂擱的話,我就將它連同端硯一起送給您吧。”
懷秀沒有拒絕,“阿彌陀佛,多謝施主。”
元曜覺得今天太陽一定是從西邊出來的,這狡猾貪財的女人才會連做兩筆賠本買賣。
韋彥和懷秀離開之後,白姬顯得非常高興,她將懷秀留下的墨寶裁作了兩半,一半是“准入”,一半是“準出”,均放進了衣袖中。
元曜忍不住問白姬,“懷秀禪師手上的線是怎麼回事?”
白姬道:“那是從他心裡延伸出來的線,是他的心線。”
“他的心線怎麼會束縛他的手,不讓他寫出經文?”
白姬笑了,“那,就得問他的心了。”
元曜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