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聽戲哪天讓人送張帖子過來,我立刻去您府上唱。”
偏偏鳳冠上珍珠串串,一託晃得厲害,倒顯得它輕盈了。蔣沐說道:“敢問這位老闆的名字。”
我道:“柳青瓷。”
他低聲唸了一遍,誇道:“好名字。”
又喊了一聲:“與凡。”
喊完,跟在他身後那位同樣身著軍裝的男子走了過來,蔣沐伸手拿過那男子手中的那支濃豔的山茶花。
“這花就送給柳老闆了,街上隨手買的,希望柳老闆不要嫌棄。”
我接過,看了看,是漂亮。
我轉過身,目光掃了一遍妝抬,從一堆頭面裡撿出一盒用過的桃香胭脂。
“這個就算是回增軍爺的吧,不值幾個錢,軍爺可要收著。”
“哈,好。”
蔣沐把胭脂握在手裡,又道:“那我回去了,下回還會來聽柳老闆唱戲,就是不知道今天送柳老闆的花還在不在了。”
我笑而不語。
看著蔣沐同他的下屬轉身離去,眾人都暗暗舒了口氣,這樣的人物,真不是惹得起的。
剛走了兩步,蔣沐突然停住了,大家剛舒出的氣又瞬間堵住了。
蔣沐向後微微側頭,“有趣,我記住你了。”
我回道:“那軍爺可要常來捧場子。”
“當然。”
待他們真走了,眾人皆新有餘悸,都不吭聲。我衝著人堆裡叫了聲:“你過來。”
杵在那兒看熱鬧的小龍套慢慢地走過來。
我把那花拿到他眼前,問:“這花好看不好?”
本來散了的目光又聚了過來,小龍套怯怯地,“好,好看。”
我說:“那你拿去。”
眾人更是驚詫,我聽到身後的千漣冷哼一聲,“真以為自己是鳳凰了。”
我轉頭看他,笑道:“怎麼?你也要?”
經理趕忙過來打圓場,說道:“嘿,青瓷你真厲害,唱的戲又迷人了。”
我坐下來,把鳳冠取下來,理著鬢角,一邊說道:“他不懂戲。”
大家一驚,我卻不再說下去,對著鏡子慢慢卸妝。
《貴妃醉酒》?他說只聽過崑曲?專程來聽我唱戲卻又不知道我的名字?就是隨便看了眼戲牌也就知道了。
要不就是他不懂。
不要,就是另目的。不是人就是事。
一個戲班子能有什麼可圖的事?
我看著鏡子裡我擦花了油彩的臉,想起他離開時說的話,想著………………
那人圖人那人。。。。。。是我?
作者有話要說:
☆、第二章 黃鶯雀兒語竊竊
“好!”
“好!”
一退到後臺師哥就推了推我的肩。
“誒,青瓷,坐池子裡坐的那個當兵的怎麼天天都過來?”
“怎麼了?”
“哎,也沒啥,就是看著怪扎眼的。”
經理在旁邊想要插一句,我道:“沒什麼,都不過是看戲的。”
師哥嘿嘿笑了笑,“也是。”
見經理止住了嘴,我抱怨道:“師哥你看看,你那天沒過來,我和別人搭了一回戲,唱得我渾身都不舒坦。”
又酸聲酸氣地,“你還去置新行頭,看你真是發達了。”
師哥哈哈笑了起來,手拍著我的肩膀,“青瓷你倒是越長脾氣了,都氣到你師哥頭上來了,好好好,是師哥的錯,師哥給你陪不是,以後啊,師哥就和好好唱戲,不少你了的貴妃我的唐明皇的任何一場戲。”
我笑:“好,這可是你說的。”
以前我進戲班子的時候師哥已經在戲班子裡一年了。
我去的時候是冬天,南京城就是地處南方它也冷,民宅,軍府,衚衕,一堵堵院牆在我眼裡和天空一樣,都是灰濛濛的顏色。我是被人販子賣進去的,賣了二十個大子兒。
跨進那個院子的那一瞬間,我的人生也隨著跨到底新的命運輪上。但練功是苦的,每天都要捱打,受罵就更不裡必說了。
那時候師哥被師父喚作小栗子,喚我叫小柿子。班子裡每個孩子的名字都是這樣的,小田子,小春子,小布頭……師傅喊著順口,但最重要的是…………被送進去的時候都沒有名字。
師父常說,要名字?還得要個好聽的名字?要名字就得成角兒!不是角兒給你名字就是鮮花插在牛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