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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部分

大夥兒心不在焉地忙了一刻鐘,前臺的鑼“噔”地一聲響了。

我看肖與凡渾身一怔,似乎醒了神。前臺的新開了一鑼戲,是葉先生寫的,師哥過的目,也排了戲,我倒一直沒看過。只聽那鑼敲得格外響亮,“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然後越敲越是急促,越敲越是細密。聽得人心都縮緊。

“啪!”肖與凡猛然拿起玫瑰摔在地上!大夥兒趕忙回頭,只見嬌滴滴得玫瑰摔得殘瓣一地,如同摔碎了一地的胭脂。

肖與凡的軍靴踩著花邊往後走,一把推開更衣室的門,片刻便拉著千漣從屋裡出來。千漣才洗完臉,手臂上又有水珠。肖與凡拉著千漣往外走,千漣被他拉得有些疼,“你做什麼?”

肖與凡不說話,拉著千漣出了戲樓,剩下我們一大幫子人不明所以。師哥有些不高興,把武生的刀摔得哐哐直響:“看什麼!今天不吃飯了?!”

大夥兒趕緊散了。

我坐在廂位上,看見鏡子裡映著的一片殘紅,我隱隱覺得這事好像和我有什麼關係,但我又想不出來這能和我有什麼關係,或許,只是因為肖與凡見有人對千漣有心不高興罷了。

吃過晚飯,月亮才上枝頭,玉盤明輝撒在屋簷稜角上,如同給它們渡上了一層銀。師哥從屋裡出來的時候我正站在門外看月亮。師哥說:“正好,青瓷,來,和我對段唱詞。”

本來打算說好,想想又說:“我乏了,想休息了。”

師哥也不難為我,只是喃喃地說了聲:“不是還早麼?”然後點頭示意讓我早些休息,轉身進了屋。

我其實不乏,也不想休息。右眼皮一直跳,讓我心神不寧。靜靜在院子裡站了半天,想還是要去千漣那兒看看,就看看,其他什麼都不做。

月色皎潔,很久不見這樣的月光了,走在路上也不覺得暗,路燈昏黃的光都不如月光來的亮堂。一路往小月巷走,快到的時候身後突然打來一束強光,我的影子霎時被拉得悠長。

“嘀!”汽車的喇叭響了一聲。

我還沒回頭,車子就停在了我的身旁。裡面的人推來車門下來,撣了撣肩膀上,再往車上一靠,笑道:“這晚上出來做什麼?找我?”

我也沒想到會遇見他,上午他在戲樓看完戲就走了,我想既然有公事,今天應該不會再來了,所以此時多少有些吃驚,不過如實回答他:“我出來走走……去看看千漣。”

“怎麼?你們和好了?”蔣沐摸摸下巴,“如今我看你對他倒是熱心起來了。”

他倒是站著說話不腰疼,說風涼話就跟喝水似的暢快,我也懶得理他,轉身要走,他一把拉住我的手,“我說錯了,我說錯了,給你陪不是就是了。”然後很紳士地把手放在胸前,句句真情實意似的:“夫人在上,夫君給你陪不是了。”

我說:“你丟人都丟到大街上來了。”其實心裡多少有些暢快,如同流光月色,直直撒下一地光輝。我看看他,說:“急不急著回去,不急的話……陪我一起過去吧。”

和他在一起這麼久我還是第一次說這樣的話,在蔣沐面前我似乎總是臉皮薄,我沒找他要過什麼,都是他一個勁兒的給,頭一次讓他陪我,我臉有些燙。幸好是三月,夜裡的氣溫還有些涼。

蔣沐笑在臉上凝了半秒,然後甩上車門,拉過我的手走在旁邊,“夫人既然提此要求,做夫君的哪有不陪同之理啊。”

我說:“那就走吧。”

哪知他突然低頭伏在我耳邊細聲說道:“今晚月色正好,不如你就從了我吧。”

我一愣,然後往他鋥亮的馬靴上狠狠地踹了一腳。

小月巷子離這裡已經不遠了,還未走近就看見兩盞紅燈籠在夜色中如鑲嵌在黑瑪瑙上的紅珊瑚。燈籠的光比起路燈太過遜色,只是相比之下更加奪目。蔣沐指指燈籠,說:“到了呢。”

“嗯。”我點頭。然後同蔣沐往裡走,夜風吹得有些涼,蔣沐把我圈在懷裡,我掙扎,他仍不鬆手。

“你放開玉盤明輝撒在屋簷稜角上,如同給它們渡上了一層銀。師哥從屋裡出來的時候我正站在門外看月亮。師哥說:“正好,青瓷,來,和我對段唱詞。”

本來打算說好,想想又說:“我乏了,想休息了。”

師哥也不難為我,只是喃喃地說了聲:“不是還早麼?”然後點頭示意讓我早些休息,轉身進了屋。

我其實不乏,也不想休息。右眼皮一直跳,讓我心神不寧。靜靜在院子裡站了半天,想還是要去千漣那兒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