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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部分

留的指導你們成為最優秀的戰士,但是我希望你們一輩子都將不會真正用到我所教授的功課’。”

布隆收斂起笑容,“是,這確實是我每一年的開場白。”

“解決危機的最好方式是戰爭。你也說這麼過。”他說。

他冷哼一聲,“你記得十分清楚。”

“《華盛頓海軍條約》所涉及的五國可都在工部局之列。你是否知道蕭條會維持多少年,誰又會虎視眈眈,撕毀條約,率先發動戰爭?英國,日本,美國……”

布隆臉色越發蒼白。

他冷眼盯著這個年輕人,這個商人家庭誕生的軍人。他果然沒有看錯他,而且遠遠低估了他。他本想拿他做武器,哪知他遠遠懂得要如何爭取利益。他可夠狠!他本想從英國手中分一杯羹,有朝一日將西北全部納入鼓掌;可沒想拖至今日,西北利益大部分仍舊是英國囊中之物;他替自己的國家十分周到的考慮到西北利益的同時,竟還有工夫想出五年、抑或十年以後歸還租界的條件。

他竟不怕英國人指著他的鼻樑大罵他是國賊!

可是在座的英國人,沒人比布隆自己更為憤怒。

因為他親手將他從英國人手裡救出來,扶持他坐上這個位置。在如今的上海,除了毫無軍權與威信可言的駐滬領事,沒人比他權勢更大。

哦,他忘了,他是謝擇益,那個遊走於中、英兩國之間謀取財富的奸商謝鴻的兒子。

談判結果,幾乎與謝擇益所提條件並無二致。

荷蘭宣判官面無表情的讀著五國宣判結果。

眾人看向那代表英國人利益、面板白皙的高大華人,黃先生笑問道:“這位少校與他父親一點都不肖似,是不是?”

那看似沉默寡言,一直未曾開口的斯少爺,竟代父親輕鬆答道:“自然。”

黃先生道,“外界都輕言斯少爺必定為情所困,自此一蹶不振。看來外界妄言了。男兒志在四方,何至於受困於一女子?”

言桑眯眼,“無所謂受困不受困。三小姐絕非尋常女子,否則也絕非謝先生良配。在下只是輸的心服口服。”

斯應笑道,“我這長子也漸漸與我不肖似了。”

黃先生微笑,又道,“聽說林先生為三女出嫁傾盡家產,弄得近來有些狼狽。嫁個女兒,何至於?”

兩人都明白,他想問的並非林俞的“傾盡所有”,問的是斯、林二人的關係:為何故友財產問題弄得如此狼狽,他身為故交摯友,卻不肯在此事上拉他一把?

斯應道,“那個丫頭不需要很多錢,他兒子亦不需要。否則這筆鉅額家財只會毀掉他們二人。謝爵士明知這一點,卻仍舊要花下大手筆,不是因為三小姐與謝先生需要,而是謝爵士自己需要。不義之財,貪多無義。倘若真的心疼錢,也不過自食其果罷了。”

黃先生心生敬佩。從前只道斯應是個不懂變通的舊派老頑固,如今才知道他明事理,是非黑白看的比誰都清,放在哪裡都會是一盞明燈。

倘若放對了地方,這指明燈起碼還能閃耀三四十載。

黃先生側耳傾聽,再度發問:“倘若庚款不再用以庚款求學,家中清貧的中國學子該如何求學?”

斯應聽著談判結果道,“照這個形勢下去,黃先生何以認為,求學非得要出洋去?”

言桑突然說,“可是整個談判過程,並未徵求過中國人半點意見,是不是?”

“是。”

“你們甚至認為理應如此?”

“他們所提條件並不過分。”

“這是常態?”

斯應道,“你的父親並無外交權利。只能冒死給政府去一封呈辭激昂的信,抑或走上街頭去加入學生隊伍振臂一呼,要救自己被拘禁的學生也只好自己掏五百塊去工部局贖人。你父親不似你,連寫兩篇文章好詞都無幾人真正觀看。”

言桑仰頭長嘆,“我出去走走。”

黃先生詫異:“你為何帶公子來這裡?”

斯應道,“幾年前他曾寫信揚言要‘成為顧維鈞一般的人物’。如今我就帶他見一見,即便有五四運動,即便學生再鬧罷工,再多幾次走上街頭,巴黎和會仍舊會一再上演,即使是在這中國領土上。若不曾帶他來看一次,否則他茫茫然連自己差在哪裡都不知。那位謝少校恐怕連顧維鈞是誰都不曾識得吧?”

——

楚望緊盯著會審公廨大門,沒想等到第一人竟是言桑。

他在門外呆立一陣,彷彿無處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