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這一步的。
以秦越的城府,真要想動手,就算成功率不高,至少也應該在暗中謀算。不可能連雲淵都知道的一清二楚。程鈞心知,雲淵帶來的殺意,多半還是秦越自己釋放的。
秦越在猶豫,也在掙扎。一方面他真心希望程鈞死,程鈞並不懷疑這一點,另一方面他又不能不考慮現實,程鈞死了的代價,他也承受不起。
掙扎了許久,他還是釋放了自己的殺意,讓程鈞來找他,所求的不過是逼著程鈞正式出面。當然,這裡面有個兇險他自己不知道,就是雲淵,若不是雲淵最近漸通人性,以他原來的性情,秦越已經沒命站在這裡了。
在程鈞去見他的時候,秦越還是傾向於以九雁山為重,揭開不快,拋棄前嫌鼎力相助的。所以程鈞說到要開一個會的時候,秦越同意並且願意為他站腳助威。
本來在這時事情都是可控的,可惜後來情況急轉直下,因為程鈞刺激了他。
秦越被刺激的興起了拋棄一切,跟程鈞同歸於盡的心思——從他早就準備下酒宴來看。這條絕路一直是他的一個選擇,當他下定決心的時候,就隨時可以動手。
至此,事情進入了狹路,再無轉圜的餘地。
而爆發的原因,因為海鬥星盤。
秦越冷笑道:“忍著不殺你,是因為殺不了你。但我可以告訴你。自我拔劍之時起,往日之事,昔日之誼。一劍了斷。今日若無結果,必無了局。我現在只是想問你一句話——你是誰?為何而來?”
程鈞淡淡道:“我是你找來的。”
秦越瞬間僵住,千言萬語都被這一句話憋得說不出來。
程鈞看著他。道:“你還想問什麼?”
秦越手微微顫抖,劍身上寒光閃爍不定,可見是一口吹毛斷髮的利器,道:“你……在九雁山時,是誰的人?為誰幹活,幹了什麼?”
程鈞道:“我是自己的人,你當最清楚。我做了很多事,利人利己的事情幹過,損人利己的事也幹過,利人不利己的事情偶爾做做。唯獨損人不利己的事情我從來不幹。”
秦越道:“好一個損人不利己,倒也坦蕩。我再問你。九雁山因何而滅?”
程鈞沉默了一會兒,道:“因天時,因地理,因人心。”他已經知道秦越想說什麼。那就順著他說吧。
秦越道:“說和也很好。九雁山地處兩界之間,首當其衝,這是地理。紫霄宮,上清宮乃至整個修道界,為一己野心不惜撬動天下大局,牽連無數。禍及九雁山,這是人心。這些我都不問,我只問天時。”
程鈞道:“天時非人力所能掌握。”
秦越道:“卻能被人力所洞察。九雁山界門乃道祖所立,想要開啟,談何容易。不但需要強力,更需要天時,非得趁界門最脆弱的時候,才能一擊成功。紫霄宮要界門變動情況,是為了掌握戰機。而他們身後的螳螂和黃雀,想要掌握天時,則是為了掌握紫霄宮的動向,也掌握全域性,方便謀算。”
這時,他出奇的平靜了下來,語氣平和,娓娓道來:“九雁山的天時,牽涉兩界靈氣變動。可不只是一兩個元神神君遠隔萬里,用手指掐算掐算就行。那需要關鍵的法寶,譬如天機神卦,譬如海鬥星盤,這些都是他們想要的。除此之外,就是……”
他看著程鈞,一字一句道:“數十年,乃至數百年來,界門靈氣變動的詳細記錄。越詳細越好,這些記錄,都是掌握界門的劍閣掌握的。可是林通秀他們遠在燕雲,卻也知道。九雁山屹立西陲幾千年,他們若不知道最近的天時大變,何必一個兩個短時間內往北國跑,為什麼要急著親自掌握天機神卦,不惜驟然發難?”
秦越的表情慢慢的扭曲,道:“我曾經親耳聽見,朱老大曾問林通秀:‘知道這幾日界門變化,越來越脆弱麼?’林通秀道:‘這我怎能不知?正因為近日日行脆弱,我們才要趕來這裡。’這就是大禍的源頭。程鈞,你來告訴我,誰在記錄著九雁山界門的元氣變化,通知紫霄宮甚至上清宮?”
程鈞笑了一下,笑容生硬,但也未嘗不帶著幾分解脫,道:“那是我的工作。”
秦越哈哈大笑,手中的劍隨著笑聲越發的顫抖,道:“能得您親口承認,九雁山上下,榮幸備至!損人不利己,程兄告訴我,張清麓給你什麼東西,讓你覺得這不屬於損人不利己的事情?”
程鈞不答,過了一會兒,輕輕道:“你恨我,應該還有原因吧。”
秦越臉色抽動,道:“知我者,程兄也。這種事情換做其他任何人,早就把你恨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