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其說是天意,不如說是……程鈞的到來,觸動了寒玉山深處的天台。
天台越來越接近甦醒了。
回到山中,陸令萱見到九雁山眾人,自有一番悲喜,一路上鬱郁的心情也好了許多。程鈞讓她休息,自己也鬆快一下疲勞的身心。
回到自己下處,程鈞問雲淵道:“最近附近可有什麼動靜?”
雲淵道:“下了很大的雪,我覺得很親切。”
程鈞一怔,便想起他本身是雪橇犬,看見雪自然十分親切,也只是好笑,自行掐算天氣元氣變動。
雲淵突然道:“我想把秦越吃了。”
程鈞吃了一驚,道:“幹什麼?別鬧。你想吃血食了?還是他對你不好?”料想秦越不至於對他不好,不然早就被他吃了,也輪不到他再多說這一句。
雲淵道:“他對我還行。對你不好。他要殺你。”
程鈞道:“哦,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了。”突然吃了一驚。道:“你說他要殺我……不是想殺我?那他就是付諸行動了?”
雲淵道:“嗯。大概就是這個意思吧。我看他正在磨一口劍。”
程鈞默然,過了一會兒,突然笑道:“這也傻了一點。我們修士的煉的飛劍都是天精地華的凝聚,那需要靠磨來變快?”
雲淵道:“他不是為了用劍殺你,是靠磨劍來堅定自己殺人的決心。”
程鈞聽了嘆道:“你真是越來越通人性了。”過了一會兒,道:“他還有沒有更加靠譜的措施來殺我?”
雲淵道:“毒藥算不算?我看他用一些草和蟲子弄在一起,混在一瓶酒裡。”
程鈞道:“算。他在鼓搗這些東西?倒是長本事了。看來他真想殺我。”
雲淵道:“那我去把他吃了。”
程鈞搖頭道:“不著急。等等……等等……我有話跟他說。本來我打算辦完最後一件事。這才跟他攤牌,不過看了他等不及了。也是,既然早就該開誠佈公。又何必一拖再拖,以至於錯過了時機,最終鬧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我現在就去找他。”
寒玉山佔地極廣。除了聯通地下漩渦的中心,還有數十里連綿丘陵,只論面積,不在九雁山之下。眾人雖然是同門,但平時習慣隔山而居,現在也是各自開闢洞府。程鈞走的時候眾人還沒有收拾好東西,現在隔了幾日,各自的洞府格局已經初見雛形。只是不比當初住的是亭臺樓閣,現在也是學著崑崙修士挖山而居了。
秦越的洞府就在最高峰的山壁上,為了感應天地變動。觀察星象,在寒玉山是開了天窗。他日常也推演天數,也是盡天機的本分。
程鈞過來的時候,秦越就在洞府頂上觀星,背對著他。即使他到了身後也沒有轉過身來。
程鈞平時不推演天機,但他得道藏天卷,諳熟星象,自去看秦越推算的星盤,星圖已經推出大半,道:“看來天象也昭示了這場災禍。貪狼出陣。時非歲星所在,或出南方,主奮爭,——大體上不錯。南方亂象侵來,天下必亂。怎麼不繼續推下去?”
秦越也不回頭,笑道:“哦。說起這個,其實我不是很懂星象。只是沒了天機閣,天機神卦我也不敢用。若不假充占星卦師,對著一團混亂天象說出個子醜寅卯,讓人覺得我通天徹地,這天機閣三個字豈不跟打臉一樣?你若懂得,那就謝天謝地。請幫我推下去。”語氣一如平時。
程鈞望著滿天星斗,淡淡道:“有妖星焉,見則兵起,大水,主掃除,除舊佈新光芒所及則為災,內不有大亂,則外有大兵,天下合謀,闇蔽不明,有所傷害。其出不過三月,必有破國亂君,伏死其辜,殃之不盡。”
秦越原本板著的臉色微微鬆動,道:“天下合謀,亂及四野……依你說,這天底下除了南方的燕雲,還有其他禍源了?”
程鈞道:“就算不見天象,難道從人情就推算不出來麼?牽一髮而動全身,北國四戰之地,但凡有亂,進來渾水摸魚的豈止一兩家?”
秦越道:“怎麼?你在外面看見什麼了麼?”
程鈞也不隱瞞,笑著將他在黑衣僧人普靈處聽到的一二訊息詳細告知。又道,“這金剛魔宗的妖孽為了取信於人,故意吹大自家的實力也有可能,我看還是以早就潛伏在北國燕雲境內,不服道宮管轄伺機而動的暗中勢力為主。但其他幾方面都有人插手,那是絕無可疑之事。就是道宮也未必能把持得住局面。”
秦越道:“真是有趣,有人千辛萬苦只求平安避禍也不可得,有的人卻費盡心思要攪進來,可見吃飽了撐的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