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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9月我在日本聽日本人講,在美國的一個海軍陸戰隊的倉庫裡發現的兩個木頭箱子,很像是中國的胡承志裝的那兩個箱子。希望你們資助我去看一看。我今年已經77歲了,在世的時間不會太長了,希望在我有生之年,能夠找到這“北京人”化石,歸還我的國家。

裴文中的這封信發出不久,便收到了美國洛克菲勒基金會的覆信,同意資助他去尋找“北京人”。裴文中看完信後,非常高興,急急忙忙地便開始準備起來。但研究所的領導和家裡人考慮到裴文中已是一位年近80歲的老人了,再加上身體又不是太好,若是出門尋找的話,行動肯定多有不便,若是萬一有個閃失,誰也擔當不起,於是都不同意他去。

當他的夫人把這個意見對他講了後,他卻有些生氣地說:“那也不一定是我去呀!但國家起碼應該重視這件事情!”

由於生命的衰老而使他無法了卻心頭這樁最大的心願,他的情緒多少受到一些影響,漸漸開始低落起來。他常常在家一邊踱步,一邊嘆息,整日不肯多說一句話,腦子裡好像總在琢磨著什麼事情。家裡人問他有什麼心事,他只搖搖頭,嘆嘆氣,什麼也不說。

有一天,他把自己關在屋裡,然後靜靜地坐下來寫一封信。信寫好後,他並未急於發出去,而是反覆修改了好幾次,等改到他認為比較滿意了,才鄭重其事地用毛筆把信工工整整地抄了一遍,然後再在信封上工工整整地寫上六個大字:胡耀邦同志收。

他在這封信中首先簡略地介紹了“北京人”從發現到丟失的經過,然後直截了當地談了自己想幹成這件事的意見,希望胡耀邦同志能指示政府有關部門協助促成到美國尋找“北京人”化石一事。

如果這封信當時能順利地發出去,並能順利地到達胡耀邦同志的手上,那麼依據胡耀邦同志的性格和為人,中國派人到美國去尋找“北京人”一事,很可能會成為事實。何況,胡耀邦對裴文中是熟悉的:1975年胡耀邦到研究所時,就親自看望過裴文中;就在前不久,在政協禮堂召開茶話會時,胡耀邦還特意到裴文中的座位前表示過親切的慰問。

遺憾的是,歷史又一次開了個小小的玩笑,使裴文中的這一計劃再一次落空。落空的原因,既不是來自單位領導的反對,也不是來自社會的直接壓力,而是來自家庭的過於謹慎。

他的夫人說:“這封信我看不用發了。就是發出去了,也不會有人管的,起不了什麼作用。”他的兒子裴申也說:“這件事你跟胡耀邦說什麼?胡耀邦同志那麼忙,怎麼有時間來管你這件事?你要是把信發去了,不是給人家中央領導添麻煩嗎?我看這信就別發了吧!”

面對夫人和兒子懇切的勸阻,裴文中長嘆一聲,無可奈何地仰靠在了沙發上,而後緊緊地閉上眼睛。

就這樣,由於家人的反對,這封本該及時發出的信最終還是被裴文中壓在了自己的枕頭底下,一直陪伴著他熬過生命的最後一程。

第一位發現“北京人”頭蓋骨的裴文中大師帶著深深的遺憾離開了這個世界,然而人們對“北京人”的尋找,卻並未因此中斷。

1996年初的一個夜晚,在日本東京的某醫院裡,一位日本老兵氣息奄奄地躺在病榻上。老兵自感自己將要離開人世,便急召親朋密友前來身邊,對有關後事一一作了安排。而後,他示意身邊人員全部避去,只留下了專程趕來看望他的日本劇作家久三枝先生。

當晚,這位日本老兵與久三枝先生進行了一夜密談。就在這次密談中,老兵向久三枝透露了一個隱藏在心裡幾十年的重大秘密:

1941年,隨著太平洋戰爭爆發,日軍佔領了中國北平,他作為日軍731部隊的一名大尉軍醫,奉命來到北平協和醫學院解剖室進行有關細菌的秘密研究工作。他來北平不久,日軍情報部門查獲了已落入美國駐北平海軍陸戰隊兵營中的“北京人”頭蓋骨化石,並再度押送到協和醫學院秘密儲存並研究。於是,他被指定為保管、研究“北京人”的具體負責人。

1945年日本戰敗後的一天,他接到了上司讓其迅速轉移“北京人”的命令。由於事發突然,時局緊張,“北京人”已很難安全運送出境。鑑於日軍大勢已去,並面臨行將變成戰俘的危險,焦急、恐懼而又萬般無奈的他,趁外部一片混亂之機,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將藏匿於協和醫學院地下室的“北京人”頭蓋骨化石以及孫中山的內臟等珍貴標本,匆匆裝箱後偷運出去,並在夜幕的掩護下,將這些東西輾轉運到距協和醫學院東約2公里的一個有很多古樹的地方,然後挖坑埋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