啞的命令:“鬆口。”寤生怔了一下,鬆開口傻傻地望著他。
胤禛的眉間染上一層薄怒,表情嫌惡地重重推開她,穿衣起床,開啟門吩咐小二倒來沐浴的熱水。再未看她一眼,去屏風相隔的裡間沐浴去了。
寤生裹著被子愣愣地坐在床上,抱住蜷起的腿,心裡空蕩蕩的,腦中更是空白一片。
半晌,那人洗完澡穿戴整齊出來,冷冷地斜乜了她一眼,開門出去了。寤生怔怔地看著空蕩的門口,小二躬身進來收拾浴間,最後,房門輕輕地關上了——室內頓時沉靜下來。
她往後縮了縮,靠著牆,額頭抵在膝蓋上。什麼都沒想,彷彿思維全都停止了一般。
不知多久過去,房門“吱呀”一聲開了,腳步聲在床邊停下,接著,有軟軟的東西砸在自己的身上。
“穿衣。用完飯啟程。”
她恍惚抬頭,雙目好一會兒才對準焦距,就見那人在床沿兒上坐下,背靠著床欄,漫不經心地斜瞥過來,語氣極不耐煩:“聽見沒有?穿衣!”
寤生垂瞼,看了看被扔在自己眼前的衣裙,這才想起來身上原本穿的那件早就被這人撕破了,臉上一紅,有些吞吞吐吐地道:“我、我家裡有衣服……”
“你家裡?哼!”胤禛嗤笑,“你也有家?”
寤生實在猜不出他在想什麼,點了點頭:“那個小院子就是,我已經住了有一年半了,跟孩子們……”說到孩子她的臉色變了變,瞅著他小心翼翼地道,“你沒有把他們怎麼樣吧?”
胤禛蹙了蹙眉,抓起手邊的衣服扔到她的肩頭:“廢話少說!再耽誤爺的工夫,爺不保證會把他們怎麼樣。”
那就是還沒有把孩子們怎麼樣了?她心裡微微有點欣喜。想問一下清墨是不是也安好,又怕惹這人生氣,便不再問了。心想這人即使再恨她他也是胤禛,不會說話不算數的。於是將心放寬了一點,從被子裡伸出手拿衣服,這才發現自己尚還全身光裸,雙頰便又是一紅:“那個……你能不能轉過去一下……”
胤禛剛才見她欲言又止的模樣就知道她在想什麼,不自覺地冷笑起來;這會兒她提出這種要求,他便挑了挑眉,臉上顯出極輕蔑的表情:“你也知道羞恥?跟我在床上的時候怎麼不知道羞恥?”
寤生的面色頓時刷白一片,心裡雖然難受,但也只能咬著牙拿過衣服自己背過身去,刻意忽略那道落在自己後背上的輕蔑視線。
摸索著穿好褻衣褻褲,然後是裡衣裡褲,她這才回身下床,穿上鵝黃色繡有折梅滾邊的薄絹百褶裙,上身穿上米色同樣繡有折梅滾邊的輕緞交襟褙子。轉眸見靠窗的桌上放著簡易的鏡奩,還有嶄新的木梳。就走過去梳理長髮,然後簡單地挽好髮髻,插上簪子固定住。
胤禛這才回神,目光掃過她的耳垂,眉間不禁蹙起,起身走到她面前:“耳墜子呢?”
她咬咬唇,垂下眼瞼:“丟了。”
胤禛只覺得一股怒氣直衝胸口,但片刻就抑制住了,沉著臉道了一句:“下去吃飯。”轉身出去。
寤生聽見他腳步漸遠的聲音,忙去衣架上找到自己原先穿的那件裡衣,摸到衣內多縫上的那個小口袋,解開釦子,從裡面掏出一個精緻小巧的香袋。將這香袋小心翼翼地揣進懷裡,她這才也出屋下了樓去。
用飯的時候兩人都沒說一句話。直到上了馬車,胤禛依然沉著臉,一言不發。寤生瞅了瞅他,嘴唇囁嚅了幾下,終是忍不住問道:“胤……四爺,這是要往哪裡去?”希望不是她想象的那樣。
正在閉目養神的胤禛微睜開眸子睇了她一眼:“雍親王府。”然後就不再理她了。
寤生看著他那張冷淡的面孔,雖然心中忐忑,卻也不便再多問。抱著膝,專心打盹兒。最後實在是支撐不住,側倚在軟榻的一角,蜷縮著身體睡了過去。
熟悉的痛意又在心底湧起,修長的雙眉蹙得越發緊了,他閉眼暗歎了口氣,拿過毛毯為她蓋上,又輕輕將她抱在懷裡。
這個可惡的女人,還是睡著了更可愛一些。他忍不住低咒了一句。
一路走走停停,將近一月,才到了京城。
那天到地兒時她恰巧也在睡覺,直到醒來,才發現自己躺在床上,床幔精緻名貴,屋內明亮大氣。兩個清秀的丫鬟微笑著對她恭敬行禮:“主子醒了。”
她怔了怔,“主子?”
其中一個高點兒的丫鬟笑著道:“回主子,是爺吩咐奴才來伺候主子。”
“這是哪裡?”她蹙了蹙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