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痛苦誰能體會。也許他在一個大家庭裡,歲月好熬點,可她一個婦女,面對崢嶸歲月,門前是是非非,把人生最美好的青春時光,全部打發在孤燈煢影之中,把人生最甜蜜的愛情,葬送在無邊的苦海里。她不僅僅為了一個不懂事的兒子,而是為了他那句等待。
魏根生和一個寒酸寡婦難以抑制住的情感,雖然讓年輕人手搖悶葫蘆——不知所以然,可是聰明的李書記,不會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因為他馬上意識到這個女人,就是當年被活閻王周仁保搶走的何大菊,馬上明白魏根生拒絕他這個媒人的緣故。心裡暗想,好你個魏團長,你婉言謝絕我這個人大媒人,原來你還在惦記老相好。在李書記看來,這是絕不允許的,只是人家剛回來,是否重溫舊情,敲秤盤擼秤星,還沒定砣,也不能哪壺不熱提哪壺,只好難得糊塗。
在李書記向鄉親們介紹魏根生傳奇故事的時候,何大菊悄悄離開回了家。這不晌不夜的,何老爹挺納悶:“大菊,今天收工咋這麼早?”
“他回來了。”大菊不知是激動,還是多年委屈的迸發,眼淚奪眶而出。
“你說根生回來了?他在哪兒?”
“在屯子前的地頭。縣裡李書記和鄉里洪書記親自送回來的,看樣子混大發了,回來顯擺呢。”
“他沒有理你?”
“不是。”
“那你為什麼躲著他?”
何大菊低頭不語。
“你在家準備點菜,我去請他?”何老爹真不管你大發什麼樣,再大也不是石頭蹦出來的孫猴子,他就想去看看魏根生是否眼裡還有何老爹。
何老爹剛走出院子,迎頭碰見魏根生在眾鄉親簇擁下,說說笑笑走來。原來,魏根生送走了李書記和洪書記,謝絕大隊馬書記的請客,就匆匆忙忙來見何老爹和大菊,鄉親們,尤其幾個同齡好友,戀戀不捨的送到家門口。
“爹,我回來了。”魏根生上前扶住何老爹,鄉親們本來是想到魏家聚聚,一看著這種情況,都不約而同的散了。
“我聽大菊說你回來了,正想去看看你。上屋吧。”
魏根生攙著何老爹走進屋,大菊正忙著做菜,土豆南瓜燜在鍋裡,狍子肉乾埋在灶坑的火堆裡,只等著魏根生來,再炒個韭花雞蛋,野豬肉燉酸菜粉條,這可是何家準備過年的東西,也是魏根生最愛的一口,今天可都拿了出來。何大菊看見魏根生,說不出的心中喜悅,卻無法寫在臉上,似乎很平淡的打聲招呼:“來啦。”
“大菊……”魏根生縱有千言萬語,此時也無法表達,只好默默地跟何老爹進了裡屋。
“根生,都已經十多年沒見了,讓我好好瞧瞧。”何老爹拉著魏根生的手,仔細端詳一會兒說:“沒咋變,還是走時那個樣子。快炕裡坐,我可有憋了十幾年的話要對你叨咕叨咕。”
“我也是。做夢都是我們上打獵的情景。”
“根生,這麼多年,你到底去了哪裡?解放前,你有命案不能回來,可是解放好幾年了,你卻一點音信都沒有,不管別人說三道四,老爹我是個主意正的人,對你都產生了懷疑。大菊始終一根筋,說你會回來的,你真的沒讓她失望。”
“爹,自從我逃走,就參加了八路軍,這麼多年一直天南海北的打仗。解放那年,好不容易落腳呼倫貝爾,正準備接你和大菊過去,突然接到部隊命令,開赴朝鮮戰場,打敗了美國鬼子,回國就去了西藏平叛,這隻腳就是那時候打掉的。殘廢後我不得不離開部隊,轉業分到呼和浩特市,我感到不適應城裡生活,就回到了家鄉。這麼多年,讓你和大菊為我操心,為我吃苦,我問心有愧!”
“我一個土埋留脖的人,什麼苦沒吃過,什麼苦吃不下,可是大菊吃的苦,要是我都沒法咽啊!解放前那段時間,除了保長成天糾纏外,還算沒有別的憋子。可是解放之後,大菊因為周家的名分,政府把她劃分為管制物件,好歹解放前她被周家大太太淨身攆了出來,家產一無所有,沒有受到鬥爭,可是頭上戴的帽子,身上背的黑鍋,又拖著個孩子,我都不知道她是怎麼過來的。人們都說苦菜花苦,她比苦菜花還苦幾分啊!”
“大菊還有個孩子?還是管制物件?”魏根生聞聽,心頭猛地一震。不知這孩子是活閻王的種,還是自己*的根,他內心的痛苦又加重了許多。
“你走後一年,這孩子就來到不該來的世上。他叫何小根,因為夢生,並沒有引起人們過多人的嚼舌頭。孩子長大懂事了,面對別家孩子的欺負,他就向媽媽要爹爹,因為他知道,有爹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