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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部分

江流日夜,畢竟只向東,青山留不住,留住也無情。

她喃喃重複,大江流日夜,青山留不住……師太,我懂了。師太嘆息說,懂了?老尼用了四十年才懂了這麼一點。但願你懂啊,懂則不痛,痛者不懂。

關勇波不知道田櫻曾經離開過大石庵,吊著胳臂獨自來看她。他看見了佛前跪香的田櫻一臉悽苦,內心痛苦不已。他走過去默默地坐下,她側看到他,頓時又淚水洶湧。

他無言相對,她起身說,我們出去走走吧。她出門,他起身相隨。來到外面的林陰下,兩人面面相覷,不知從何說起。他看著遠山說小櫻,你還是先回去吧。我派人先送你走,你看怎樣?她搖頭說,我想就在這兒出家算了,不走了。

他繼續說自己的,小櫻,不要這樣悲觀厭世。人生路還長著呢,你爸媽還在倚門守候你回去,不要這樣想。她固執地說,我要麼和天恕一起走,要麼就不回去了,回去我也無顏見雙親了。他說,哎,天恕也許一時半刻還走不了啦。她依舊關心地問,他,他怎麼了?他死了還是被打傷了?

父親的戰爭 第二十章(6)

關勇波說都沒有,但是他不聽我的勸告,又反水了。她說,他真的去救了那個什麼么姑了嗎?他警覺地問你怎麼知道的?他救冉么姑的事兒,他來過嗎?她沉痛地說他沒來過,我想他也不會再來了。我們也許徹底結束了,他竟然真的為了那個女人去和你作對,甚至不惜和我翻臉,他已經喪心病狂了。關勇波說田櫻,你要把你知道的情況告訴我,這對我挽救他非常重要。他去救冉么姑告訴過你的嗎?你為何不及時告訴我呢?難道你也這麼糊塗嗎?

她抱歉說,對不起你,勇波。他中途來接我下山,我們是準備逃走的,他不願給你添麻煩,我也希望一走了之,以後再給你解釋。但是,就在我們即將出發之時,那個女人派人來要他不走,說是路上要和你們打仗,他可能猜到了是你設的計,他擔心那個女人被你打死,於是要組織武裝去阻攔和營救。我堅決制止他,他竟然打了我,還是去了。於是,我也就重新上山了。

關勇波說喔,原來是這樣。他太膽大妄為了,他竟然真的從我們手中又把那個女人搶走了,我去攔截他,他幾乎要開槍打我。我一直以為他和你好之後,就和這個女人徹底翻臉了,看來他還是沒有真正放下啊。嗨,這回麻煩真是大了。她愛恨交加說,勇波,你們也徹底翻臉了嗎?你不打算救他了嗎?他是太過分了。

關勇波嘆道也許是他和我翻臉了,我不會和他計較這些的,我還是要設法救他,也可以說我這是一種自我救贖。他還是對我也手下留情了的,那天沒有朝我開槍。她說難道你們弟兄之間,真的只有這樣刀兵相見了嗎?他搖頭苦惱地說,不是要這樣,我是要為他找到救贖之路,也是要為你今後的一生負責。你們怎麼能夠終身逃亡呢?必須要找到一條獲得赦免的路才行,你懂嗎?可是你們至今仍未真正明白我的苦心啊。

冉么姑在躺椅上曬太陽,專注地聽覃天恕講往事。他在院子裡走來走去抽菸回憶,斷續講述道,關勇波也可以說是我在家鄉見到的最優秀的青年,我們能成為朋友,而且是十多年的朋友,不是泛泛之交。他不是一個惡人,他是一個有他的社會理想的人。他和我們的家世不一樣,他出身底層,家庭貧寒,但是心高氣傲。他是真誠地希望改造社會,尋求公平的。

她不屑地說他這是仇富心理,因此要打家劫舍。覃天恕搖頭說,我不排除共產黨的組織是這樣的心理,但是他,我認為沒有,否則我們就不可能平等交往這麼多年。她說,他不過是你的貧賤之交,你肯定幫助過他許多,他是受益者,當然會對你掩藏自己的黑暗內心。

覃天恕說,你不能這樣說他,他是一個很有骨氣的人,很正派,貧賤不移,威武不屈,我喜歡這樣的君子之交。應該說,我也曾經很支援他的政治選擇。但是,沒想到會有今天這樣的局面。嗨,我估計他也沒想到,這就是命運。

她說你前面說他是真的想要救你的,那他計劃準備怎麼救呢?覃天恕說關鍵是他開出的條件,是我根本無法接受的。她問他要你幹嗎啊?他有心救你,難道還要什麼交換嗎?覃天恕說共產黨又不是他當家,他也只是一個小卒子,當然人家是需要一些條件的。他要我交出你們,你說我能幹嗎?

她咬牙切齒說,他這就是太毒的一招,你還認為他是講義氣。那你何不這樣做啊?覃天恕苦笑,你覺得我能嗎?我要是能,我何必為了你和他生死相搏。我們現在可謂是恩斷義絕了,剩下的只是仇恨了,他也會因為我而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