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胸膛,大口呼吸來進行緩解……她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產生如此之大的反應——她並不知道,她身體中的非人力量,源自於沉睡在不死者識海中的庫巴哈爾,類似於一根剝離出去的神經,無論是她還是庫巴哈爾受到了傷害或者遇到了其他讓她們的情緒出現異常波動的事情,兩者都會有所感應……可惜的是,庫巴哈爾的警告並沒有被她曾經寄身的人類所正確理解。
痛苦伴隨著一個如同海中泡沫一般細微的嘆息稍縱即逝,少女勉強抬起身來,但在她開口之前,一雙冰冷的黑色眼睛與它之後隱藏著的東西阻止了她繼續任何一個動作的可能——無論是說話還是逃避。
“你的名字——取自於庫巴哈爾。”亞歷克斯平靜地說道。
她知道……她曾經是“活女神”,撒丁王儲從暴亂的丹加中拯救出的不僅僅是她的生命——她不必像以前的“活女神”那樣因為意外出血或者青春期來臨而被迫從高高在上的神座直接跌落塵埃,麻木而卑微在孤苦辛勞中消磨掉兀長的下半生。
王儲的私人秘書之一抬起下巴,從撒丁暴徒的肩膀上看出去,王儲殿下側身對著他們,十分專注……地和那位美麗而聰慧的小姑娘討論某些極其嚴肅的問題,然後她很突然地微微彎下身體,似乎有所不適,而他們的王儲則伸出手。輕輕按在了她的額頭上——哦,私人秘書情不自禁地在心中喊道,您應該握住她的手,抱住她的肩膀!
……很抱歉,因為安妮事件,上至東撒丁的上議院議員下至西撒丁的暴徒對王儲宛如蒸餾水般的感情生活著實有點過於敏感。
不過私人秘書終究不是死靈騎士,這種微弱的“心靈的吶喊”完全不可能讓亞歷克斯有所察覺——他絕大部分的注意力都傾注在庫巴哈爾在這個人類身上留下的最後一道印記。
牛乳色澤的前額中央,有著一道櫻桃紅色的瘢痕,從眉心一直延伸到髮際線,細得就像一根頭髮絲兒,難以想象這裡曾經綻裂出一隻大小形狀都如同人類眼睛般的傷口——縱向的,撕開面板與肌肉而曝露在人類的視線下,似乎永無止盡地流淌著鮮血與眼淚的眼睛——不死者微微地翕動嘴唇,翻轉手掌,讓那隻原本只是輕輕點在瘢痕上的手指變為撫摸,比面板更為堅硬光滑的指甲順著頭骨的曲線滑動。
這是一個堪稱曖昧的動作,不過無論是施加者還是接受者都不會冒出哪怕一顆粉紅色的小甜心來——在接觸加深的那一霎那,阿庫清楚地感覺到什麼深藏在身體裡的東西被殘忍堅決地抽取了出去——亞歷克斯取出了那份非人的力量,起初留下它也只是為了讓庫巴哈爾能夠感受到屬於人類的幸福與溫暖,而現在,多餘的東西只會讓這個人類小姑娘陷入無以名狀的混亂,並且影響到一些亞歷克斯並不想讓她接觸到的事情。雖然確實有些可惜,按不死者原先的想法,有著部分庫巴哈爾力量的寄居體可以說是“聖者”和“選民”的綜合體(註釋1),在庫巴哈爾必定會隨著自己返回費倫的情況下,丹加“活女神”的信仰者們可以由這個小姑娘來掌控——那是2500萬個虔誠信徒(註釋2),數量也許並不如舊約公教的11億信徒來的誘人。但他們的信仰顯然要比後者堅定的多——他甚至不介意再付出些原本屬於庫巴哈爾的力量。
現在看來,他的一時疏忽倒是令得科學教派多了一個真信徒——只希望她不要變成狂信徒或者至誠信徒——由於庫巴哈爾的存在,他不會奪走她的靈魂,但也不會允許她繼續保有可能與自己敵對的力量。
維爾德格在靈魂對話的連線中輕輕嘖了一聲,他對亞歷克斯的行為頗有點疑惑——他們可以說是以一種超越了任何一種人類情感的關係整整相處了十來年並且還將繼續下去,死靈騎士覺得自己對亞歷克斯寶寶主人還是有那麼一點了解的——基本上這傢伙就是個淄銖必較的小氣鬼,他不拒絕血腥與殺戮,也不介意策略與謀劃,但絕對討厭混亂與無果——簡單點來說,就是喜歡在既定的規則中不遺餘力地為自己尋求漏洞以謀求最大可得利益。
但那些都快被人類遺棄在童話故事和恐怖片裡的原始宗教對於一個不死者又有什麼用處呢?即便是為了給那該死的舊約公教找找麻煩——也已經足夠了。
“費倫……”亞歷克斯在說出這個名詞後驟然停頓,然後露出一個讓周圍的隨員心悸的微笑後繼續:“我說過,這個世界的色彩還不夠豐富。”
是的,一個從某些方面來說過於單調,或說缺乏了某些緊要東西的世界——最為顯著的特點就是人類——沒有任何天敵,也沒有任何畏懼之心的人類,他們要比費倫大陸上的人類更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