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炎將軍袒露上身,頭系汗巾,在徐州城頭擂鼓。戰鬥至第十天,決定反守為攻,王榕親自站在徐州城的最高處,戰場形勢,一目瞭然。陸慎軍隊異常勇猛,砍倒柵欄,填平敖溝,但夏侯炎仍然不出戰。王榕只得派傳令兵問他,將軍打算應戰,還是退守呢?夏侯炎說,既然老子打算應戰,兔崽子們替我們填壕砍柵,老子和兄弟們為何要阻止?王榕遂向他致歉,說不知道將軍的策劃。可是,等到陸慎軍隊攻到城下,夏侯炎還是沒有動靜,王榕再次請人詢問他,夏侯炎不耐煩地說,戰鬥緊要關頭,叫我幹什麼?反正王大人的陣法,我已經牢記。但具體的火侯,我們軍人才懂。午後,徐州城下,夏侯炎忽然率軍吶喊擊鼓,聲音雷動,北軍破膽後退。此時,雙方交戰與城外。北軍,士氣開始衰弱,而我們的氣勢,猶如朝陽,正在旺時。”
竹珈聽到這些,眉飛色舞。但轉瞬間,就蹙起眉頭:“儘管這樣,仲父還是危險,是不是?”
宋彥單腿跪下:“老天有眼,吉人天相。”周遠薰的臉上,紋絲不動。他本來就緘默。如今我才想起,東宮喧譁人聲中,幾乎沒有過他的聲音。
蔣源說:“到今天。太尉軍與徐州軍,仍然不可以會師。其實,北軍等於攔腰切斷兩軍。除非太尉或者夏侯炎軍隊吃掉北帝或者陸慎一部。不然,龐顥軍隊抵達之前,有寡不敵眾的危險。”
我看了看天空:“明天可是月食日?太尉在明日,預備發動總攻擊。是否會不利?”
蔣源揚眉:“這個嘛,太尉大人說了。我往,他亡,縱使不利,也是對方。太尉大人自從出征以來,還沒有剃過鬍鬚。大人也說了,只要勝利,他才可以淨面去髯。陛下,你好幾日沒有休息了。為了明日,後日,將來,先回昭陽殿休息。臣等在此,有特殊情況會立刻報告的。”
我嘆息,聽到這些話。雖然是豪邁之言,我卻不能夠興奮。他不信鬼神,可是,真的沒有命運嗎?
夜深了,大半丸冷月照著巍峨的宮殿。昭陽殿的翠竹,帶著殘夢搖曳。戰場的水深火熱,似乎是另外一個遙遠的世界。這個夜晚顯得格外的安靜。我根本睡不著,吃了安胎的湯藥,嘴裡越發苦澀。
竹珈手持著鑑容給他的野王笛,踞坐在窗臺上,望著月亮。
“母親,我常常把月亮當成是爹爹,無人的時候,我就會對它說話。而且,覺得月亮,會對竹珈笑。”他說。
自從我知道懷孕以來,每次面對竹珈。都感覺到一點內疚。大人的事,怎麼樣讓孩子理解呢。我慈愛的抱住他:“你的爹爹肯定會聽見。”
“他是一個怎樣的人呢?”
“他是一個頂好的人。母親比你稍微大一點的時候,你爹爹就照顧我了。那時候,整個世界,都是他一個人支撐。所以,他會很累……”我說不下去。
如今想到王覽,我就會有一種浸透骨髓的靜謐感。這種靜謐,和戰爭以來,周圍的喧鬧與騷動完全不可以調和。對於他,我的情感,已經超過了對故人的愛戀,對傷逝的悲嘆,而是獨立於塵世的,完美的記憶。他沒有任何缺陷,因為他短暫的生命,這種美好,永遠的定格。鑑容和王覽,是不同的。鑑容也好,我也好,我們都是苦苦掙扎於世間的人。何處是岸?茫然四野皆枯秋。
竹珈還不足以猜出我的想法。他說:“我剛才對月亮祈禱。希望保佑仲父勝利。母親,我可以看到月亮,但看不到仲父,他比月亮,離我更遠。”
我把他抱到懷裡:“竹珈,你的爹爹,一定會保佑我們的。記住,不管將來發生什麼。你是我的長子,帝國的儲君。無論如何,不會改變。百姓家的小孩,做媽媽的愛寵,說是金不換。你竹珈,是皇帝的孩子,對�